说到此处,陆谨沉顿了一下,才涩然道:“我心里一软,便俯身抱了抱她。抱过之后,我就对她说‘我们结束了’。然后,我便去找你了。”
“就是这么回事。”他说罢,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他再想不明白就是蠢货了。
秦之眉算计了他们。
这都是秦之眉为了拆散他们设的一个局。
没想到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如今竟变成了这般丑陋的模样。
陆谨沉紧皱着眉,悔恨自己那日对秦之眉的多余的怜悯。
“软软,现在你明白了吗?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没有在爱上你之后还惦记着表妹,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陆谨沉看着薛镜宁,眼底燃着一丝希望。
薛镜宁心里百味杂陈。
她想告诉自己不要相信陆谨沉,却没办法阻止自己相信他。
他确实没必要到这个时候了还撒谎。
想想这段日子以来,陆谨沉锲而不舍地求她回来,在她百般拒绝甚至打击羞辱的情况下,他依旧没有放弃。
若是他心里还有秦之眉,又怎会坚持至此,早该回头去找她了。
可是……原谅么?
她也无法做到。
毕竟,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遭到的欺骗不是假的,她流的眼泪不是假的,她心碎时的痛苦也不是假的。
在他们错过的这些年里……他和秦之眉的情谊,也不是假的。
她的心结不只是画舫那一天而已。
她心里的坎,依旧执着地存在。
“那十年你的保护和喜欢终究是给了她。”薛镜宁的语气轻而决绝,“而我们已经错过十年了。”
“可是我们还有一辈子!”
只要你愿意。
陆谨沉看着她,目光甚至卑微到了祈求的地步。
他以为说开了画舫那天的误会,就已经解开了症结,却没想到,她拿那些无法挽回的时光,来作为阻隔他们的天堑。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他从来没有失忆,那么在那十年里,他一定一心一意地等着她长大,绝不将余光给别人半分。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哪怕他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也没办法让时光回流。
所以,就要这样判处他死刑吗?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薛镜宁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太固执了,可是她走不出这个固执的困境。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真的累了。
“好,你先休息。”看着她疲倦的神色,陆谨沉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想对她步步紧逼,于是站了起来,“那十年的保护我的确给了她,但是……和你在一起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所以我的喜欢没有给她。都是你的,只是你的。你明白吗?”
他没有等她的回答,也知道她不会回答,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她的房间。
等陆谨沉走了,秋娘和雪扇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秋娘见薛镜宁泫然欲泣的模样,气道:“那个什么小侯爷又惹你伤心了?”
雪扇拿着帕子将薛镜宁眼角沁出的泪一点点擦去:“小姐,你说过伤疤会淡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别难过了啊……”
薛镜宁怔怔地咬着唇,直到唇上冒了雪珠,才慢慢松开。
“我现在,不知道是在逼他,还是在逼自己了。”
晚上,陈宵来了。
昨天才刚向薛镜宁表明了心迹,便被陆谨沉给搅和了,后来薛镜宁就回了家,再没出来过。
他从昨天一直等到今天,再也坐不住,于是前来问个准话。
就算是拒绝,那也得她亲口说出来才行。
在把心底最深处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此时的薛镜宁,才刚从上午与陆谨沉的那场谈话中走出来,跟雪扇和秋娘吃了晚饭,一同在收拾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