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忠面色顿时尴尬,想开口替薛镜宁解释都不知如何说起,只好一个劲儿地瞪她。
薛镜宁却自觉已经完成任务,又开始吃起自己的饭来。
陆谨沉僵硬着沉默了一瞬,鬼使神差地夹起了她夹给自己的那块黄鱼,视死如归地慢慢递入口中……
薛家众人:……说好的不爱吃鱼呢?
饭毕,陆谨沉跟着薛镜宁往惜风院走去。
薛镜宁沉默不语,快步走在前面,似乎身边没他这个人。
陆谨沉眉心紧拢,不对劲,从他来薛府到现在,薛镜宁一句话都没对他说,一副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
难道就因为他之前先离去了,没跟她一块儿回门?
他现在不是已经来了,她还跟他拿乔什么?
而且,他还吃下了他并不爱吃的鱼。
她还想怎么样?
“薛镜宁,你怎么回事?”陆谨沉越想越气,在两人走入惜风院时,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不就是来迟了,你还不理我了?”
“疼——”这一下正好抓在薛镜宁的左手伤处,她猝不及防,忍不住叫疼。
“怎么了?”陆谨沉没来由地心口一紧,立刻捋开她的袖子。
看到她红肿的手背,他顿了一瞬,厉声道:“谁干的?”
薛镜宁一声不吭,甚至想缩回自己的手。
陆谨沉不敢碰她受伤的地方,却不允许她若无其事地缩回去,便扣住她的手腕,再次沉声问道:“谁把你的手弄成这个样子的?”
明明早上出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
“薛家的?”见她不说话,陆谨沉开始猜,“薛忠?李氏?你那个妹妹?或者是你那个弟——”
“是你。”薛镜宁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我?”
想起早上的事,心底那股委屈又漫了出来,薛镜宁竭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解释道:“今天早上你下马车的时候,我拉住你想问一问你要去哪儿,你急着离开,什么也没说便甩开了我的手,就是在那时候,手撞在了马车上。”
说完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好一会儿,陆谨沉才道:“那你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说?——上药了吗?”
他垂目看向她的手背,又红又肿,有些地方还渗出了血丝,一看就是没上药。
“雪扇!”他皱着眉头喊她的丫头。
“姑爷,雪扇在!”雪扇连忙奔上前。
平时姑爷和小姐在一块时,她总是隔得远远的听候吩咐,刚刚看到小姐的手似乎受伤了,她简直要吓死,小姐之前怎么都不说呢,竟一个人熬着……
“惜风院有跌打损伤膏吗?给我拿过来。”陆谨沉牵起薛镜宁的另一只手,“走,我给你上药。”
薛镜宁抿着唇,心里复杂万分地跟着他走去厅堂。
雪扇很快拿来了膏药,陆谨沉让她退下,亲自给薛镜宁上药。
“疼就告诉我。”他低声说着,带着被竭力压制的愧疚。
薛镜宁没说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陆谨沉的大掌轻轻托住薛镜宁的左手,另一只手用木勺沾取了一些膏药涂抹到她的手背上。
他微侧着头,一边神情专注地涂药,一边艰难地开口:“咳咳,我、我当时不是故意的,我急着走没注意到甩开了你的手,更不知道弄伤了你。”
薛镜宁心头渐软。
陆谨沉又道:“你看,你刚刚故意给我夹我不爱吃的鱼,我不也吃了?勉强算给你……给你道歉了,两相抵消,怎么样?”
薛镜宁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不爱吃鱼。”
“我刚刚吃饭的时候明明说了,你连我说话都没在听。算了,不跟你计较了——那你也别跟我计较了?”
其实,以她的身份地位,在他面前没有什么计较的资格,陆谨沉也不怕她跟自己“计较”。就算她告到太公那里,也不过被太公说一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