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望着语嫣,脸上是一抹浅浅的笑:“语嫣妹妹如今可好些了?”
语嫣忙答好多了,妙玉神色一宽,从衣袖底下取出个小小的荷包递给她:“这里头有安神香,你那日受了惊,恐睡不安稳,夜里压在枕头底下,能睡得好些。”
“多谢姐姐,”语嫣接过荷包举起来认真地端详,“姐姐这荷包绣得可真好,线是双压的呀。”
妙玉:“你要想学,等你好些了我再教你。”又看向一旁的王彦笑道:“大人今日也是来看语嫣妹妹的?”
王彦点点头:“昨日的事你也受了惊,这几日还是尽量在府里待着,以免节外生枝。”
妙玉应声,又听他对语嫣淡淡道:“时候不早,我先走了,你且好好休养。”
他转身踱步走了出去,那抹烟灰色的影子消失在了门帘旁边。
语嫣转过头要和妙玉说话,却见妙玉仍看着那边:“方姐姐?”
妙玉回过神,冲她一笑:“方才看尚书大人的衣服作料十分别致,好像是云缎制的呢。”
语嫣一怔:“这样啊,我都没注意到……”
语嫣虽不知道云缎到底有多金贵,却忍不住觉得这种图样素朴却作料讲究的衣服,与王叔叔本人极为相配,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语嫣,昨日的事真的多谢你,若不是你,我如今恐怕就……”妙玉的眼睛有些红。
语嫣摇头:“没想到这个魏王这样无法无天,也不知他是怎么进的我们府里。”
妙玉叹了一声:“别的倒罢了,就是魏王那里,恐怕是把你也一起记恨了,都怨我。”
“姐姐不必担心,方才王叔叔跟我说,魏王不敢再来找我们麻烦,我的话就算了,他的话你难道还不信么?”
妙玉勉强一笑,脸上仍有些忧心忡忡的。
过片刻,她凝望着语嫣,状似不经意道:“上回大人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真是松了口气,所你真有三长两短,我实在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怎么会?姐姐也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说起来,我早就想问你,当日你和王大人到底是去了哪里?怎么这样晚才回来呢……”
语嫣脸上一白,又渐渐转红:“我当时迷迷糊糊,也不知是在哪儿……”
妙玉见她神色有异,目光微微一沉,面上笑道:“总归你安然无事就好。”
语嫣点头,又听她道:“我真羡慕你,与王大人这样亲厚,看大人待你,真跟亲叔侄一般。”
魏王府。
魏王昨天是给人蒙了布裹回来的,身上的锦衣华服也给换成了下人的衣服。
他当时不省人事,对此毫无所觉,因而也谈不上情不情愿。
只不过人一醒过来,发觉是在自己的府邸,再想起昏迷之前的画面,心里头的怒火是可想而知。
只不过这怒火还没发出来,宫里头就来了人。
魏王听人禀说宫中来人,心下一跳,以为是自己所作所为给皇帝知道了去。
等到了门口,一见来人是自己生母何太妃宫里的嬷嬷,才放下心来。
宋府发生的事知道的人不多,魏王一见是何太妃派的人,本料定与此事无关,却不料这几人恰恰是为了这事来的。
那嬷嬷是何太妃的心腹,捎了太妃口信过来。
“殿下,娘娘嘱咐,昨儿的事就此过去了,请您万万不要再和方、宋两家有什么牵扯,不然娘娘在宫中也实难心安。”
魏王一听,才缓和下来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不过是个破落门第,何须忌惮?”
嬷嬷是太妃身边的老人,也是看着魏王长大的,深知这位的脾气,早料到他没那么容易答应,接着道:“殿下,宋家好歹当年有个宋首辅,这位首辅大人在民间名声极好,欺负宋家的事要是给朝里的言官风闻一二,恐怕又要大做文章,况且最近陛下心情不佳……太妃娘娘对您没有旁的期许,只求您能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千万别牵扯进那些个是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