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方才那个趾高气扬说自己既美丽又多金的女人是谁?
然而陈情的诉苦没有妨碍三思见缝插针:“既然说到这里了,郭家那笔你给我便宜点。”
陈情:“八十两一分都不能少这已经是腰斩价了我知道你穷但你那个姓商的朋友有的是钱你别想吃霸王餐。”
三思:“……老板娘你喘口气先。”
大约是从小唱曲的人气都长得吓人,陈情握着她的手,根本不用大喘气便继续语重心长:“告郭家这主意一看就不是你出的,是那个姓商的小子唆使你这么干的,对不对?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打过折了,八十两,一文都不多收他的。”
无法反驳的三思:“……”
“别忖了。”陈情拉下她的手,“那小子家有钱得能把整个苏州买下来,用不着省这点散碎银两。何况他刚住下就有人去找他收账了,这会儿银票估计都进钱庄了。”
“……”
三思忽然一拍手:“对了!我买了件东西给你。”她跳下软榻,翻开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柄折扇,递给陈情,“在辰州买的,那小贩简直神了,他摊子上全都是人物画,个个都是江湖上数得上号的名字。我一眼就看中这把了,画上的人与你至少有七八成像。就是俗艳了点,显然画画的人品味不行。”
陈情展开折扇。
扇子上是一幅花间舞女图。成片的牡丹簇拥着一名红衣女子,甩着水袖与一双彩蝶翩翩起舞。笔触不算细致,明显是不甚入流的坊市作品,但大约为了好卖钱,人物确实画得惟妙惟肖,笔墨精力大都花在了那张脸上——只要见过陈情的人,必然一眼就能认作是她。
只是这身红衣……
陈情凝视了那画中人良久,正反翻面观察了一番那折扇,抬眼见三思托着下巴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于是状似无意地道:“我看倒是并不怎么像。这鼻子,这嘴,哪里跟我像了?何况我可不会跳舞。”
三思听出了陈情语气中明显的鄙夷:“得了吧,这一看就是你。人家特地把扇子挂在摊子外面,定是好卖的,我一眼就看见它了,都不用想……兰颐那张都比你这个画得丑,你就知足吧。”
“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我就收下了。”陈情把扇子收起来,“以后少买些这种零碎,你的盘缠还够不够?”
三思摸摸荷包:“还行,我这一路花钱的地方不太多,省着用能撑到五月的谈兵宴。”
“怎么省?风餐露宿,还是学你高倚正师兄一个铜板掰成三瓣花?”陈情懒得理她,“我给你备了些银两,走之前记得带上。”
三思笑眯眯地应了。
“哦对了。你哥留了件东西给你。”陈情支使她下去,“在那柜子里,不是那个,再左边一个,对,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抽屉。有个信封,看见没?”
三思踮着脚在等人高的抽屉里翻找,抽出两个信封,对着陈情:“哪个?”
“厚的那个。”
三思把略薄的那只信封放回去,摸了摸手上余下的这个:“是本书?”
陈情:“半本。”
信封未曾封口,三思摸出里面的半本书,大约有半寸厚,连封皮都没有,不是印刷本,是手抄的,看字迹还是岑饮乐亲自手抄的。她挨着软榻坐下,随手翻了翻。
“这都是些什么……心经?还是医书?”
陈情又开始剥葡萄皮:“一本东瀛秘术,你哥离开东瀛时特地抄来给你的。我看了两眼,大多是些行真气的法门。你的掌法目前刚稳住第六重,身边又无师长指教,贸然练第七重或许有险,配合这书上的一些法子,倒是可以慢慢开始自行尝试——你哥当时破第七重便大受此书裨益。另外这些秘术或有助于减轻你的头痛症——这是你哥耳提面命交代我的,你可得好好练。”
三思趴在小茶几上翻页,咕哝着:“就知道留这个留那个,就不会留下来见一面。”
陈情笑了一下,摸了把她的头发:“你的奇门遁甲学得如何了?如今可能自行布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