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
这儿可没人说你担心他。
“我烦的是他要我拿的那件东西。我找了半天都没找着,后来起火了,我就先跑了。”流澄忽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仓库那么多年都没有人去过,乱得跟狐狸窝似的,谁知道他要我找的东西藏在哪儿啊!”
虞知行与三思对视一眼。
虞知行:“不知道你说的仓库指的是哪儿,不过我们倒也进了一个仓库。”
流澄:“哪个?”
虞知行:“当时火势太大了,我们是跟着那些放火的黑衣人进去的。具体位置很难描述,不过在一个瀑布上方。”
三思补充道:“我们跳窗后直接落在了瀑布里,顺着河漂到这儿的——就是外头那条河,上游连着好几个瀑布。”
流澄一拍大腿:“就是那个!”
被拍得个激灵的三思:“……麻烦你要打就打自己,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会揍你。”
流澄:“……”
这话怎么莫名耳熟。
流澄连忙给三思揉。
虽然明知道她是个女儿身了,但此时流澄还是一副假小子的打扮,这一幕看得一旁的虞知行眼皮猛跳——是该找个日子收拾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三思转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展陆——或许是因为展陆看上去太过老实,也可能是因为受人之恩,不知怎么的,三思每每看向展陆时都会先斟酌一下词句,将自己的表情和语气调整到一个堪称亲切文雅的频道,以免有不经意的冒犯——她问道:“展公子来这里所为何事?昨夜我看你行色匆匆,似乎有急事,想来也与白驼山庄有关?”
展陆接到话茬,直起了脊背,道:“我是追踪着倒吊鬼贺良而来,遇见小恶蛟对姑娘行凶,属实是巧合。我来此地……此事倒也与白驼山庄有关,只是时间久远,又颇为复杂,今日便不与二位细说了。”
虞知行听到“倒吊鬼贺良”这几个字时瞳孔一缩,终于给了展陆一个正眼:“那你找到贺良没有?”
展陆摇头:“此人武功高强,且极为狡猾,入山之后便丢了他的踪迹。后来我欲往白驼山庄试试能否找到他的行踪,但却碰见大火。”他看了一眼流澄,“我与阿澄相识多年,沿着以前她常常带领我走的一条险峻小路,就碰到了她。”
虞知行轻笑:“展公子,我直觉你的故事甚是重要。行,咱们先不说这火是谁放的了,横竖跟耿家有没有关系,也不是我们这小鱼两三只就能弄明白的。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爱说就说——你知道贺良来长亘山是做什么的?”
展陆被他问住:“委实不知。”
虞知行用能动的那只手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不是我说你,展公子,展小师父,你们少林真的不考虑给门中弟子教一教除佛经和武学之外的东西了吗?看你木的,光知道追着人家跑,连人家的目的是什么都没想过——那贺良吃饱了没事干,来山里遛弯的?你这叫被人牵着鼻子走,永远都只能落后目标一步。”
流澄不满他的口气:“你不准这么说我秃头哥哥!”
三思方才就被她震了一回,现在终于忍不住了:“……你以为你一口一个‘大秃头’、‘秃头哥哥’,比他这话好听到哪里去吗?” 大概是出家人脾气普遍淡泊, 不容易被激怒——暴躁成普鉴老儿那样的实属数代难得一见的奇葩——展陆被虞知行这么一通数落, 丝毫不生气,反倒反省起了自己的办事方式,虚心受教:“那敢问商公子,此事该如何查起?”
虞知行:“你观察过贺良的路线没有?你从哪里追上他的?”
“这……”
“我不是教书先生, 不打手板的, 你不用一个个地回答我。”虞知行一摆手,“贺良这一路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他要见的人是不是见到了, 要做的事是不是做完了。你先自个儿脑子里捋一遍。”
顿了一会儿, 他补充道:“以及他知不知道你跟着,他隐匿行踪是为了躲你, 还是为了躲别人,这些都值得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