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进接过管少师的弓,道:“加重会不会用得不顺手?”
商邱:“人家正年轻,跟你这老家伙不一样的。”
欧阳进:“你们先聊,老夫撤了。”
岑饮乐见欧阳进拿着管少师那张弓反复掂量,笑道:“欧阳掌门不会也想换个重点儿的剑罢?”
欧阳进:“一把年纪了,用了一辈子的剑再换就不顺手了,剑鞘倒是可以考虑换一个。”
商邱:“你那剑鞘挺好的,换什么?嫌钱多?钱多来跟我做生意啊。”
岑饮乐:“我看欧阳掌门是想换个剑鞘好打人。”
卫三止兴致勃勃:“打谁?”
三思接话:“打儿子啊。”
众人哄笑。
欧阳进也对自己那个儿子没办法,想起就头疼:“不行,我要去找那个混小子。叫他吃完就来后院,又跑哪儿野去了。”
岑饮乐连忙拦住:“您可别走,我们在这儿就是帮如玉拖住您的。可得让我们全了义气。”
欧阳进胡子都竖起来了:“你也是个不靠谱的,改日你爹回来也得教训你。”
三思心下默默认同。
岑饮乐一摊手:“可我爹不是还没回来么。”
何弄影道:“岑二公子三年前就是红榜上四十七位的高手了,就算岑前辈回来也没法像从前那样拿住你。”
三思早就听说岑饮乐打进了红榜前五十,但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和岑饮乐认真交过手。方才和管少师过招的时候她还在想,这几年不见,岑饮乐竟然已经达到和管少师这样的人一般的水平,这个念头令她忽然有了距离感。
她转头去看岑饮乐。
三年过去,他的长相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尤其在笑的时候,仍和三年前回家小住的时候如出一辙,然而在不说话的时候,他偶尔会露出一些微妙的神态,那双总是笑着的眼睛里装着的东西令三思感到有一瞬间的陌生,但很快就会过去。
就像这个时候,他抱着双臂靠在廊柱上,姿态与从前在碧霄山草庐里和师兄弟相互鄙视的样子如出一辙,眼神却有一丝丝不同了。
岑饮乐察觉到她的目光,冲她扬了扬眉。
三思踢了他一脚。
岑饮乐连个顿都没打地踢了回来。
三思松了口气,果然岑老二还是岑老二,不论怎么变,都还是那么贱。
欧阳进看着岑饮乐,不由自主地冒酸水:“最年轻的前五十啊……要是我儿子也有这么能耐就好了。”
商邱毫不留情:“红榜就别指望了,白榜倒是还可以盼一盼——如玉这小子单挑不怎么样,玩起剑阵来可比你当年强多了。”
欧阳进听了这话又酸楚又欣慰。
卫三止忽然扯了扯三思的袖子:“你看你看。”
三思:“什……”
她扭头,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缓缓行来的流觞园主人。
众人纷纷注意到了前来的裴居士,各自出声致意。
三思和卫三止也跟着道了一声“居士”。
“看来今年有不少新朋友。”裴居士微微一笑,“在下裴宿檀,今日诸位可还愉快?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商邱:“我们白吃白喝,你够本没?”
裴宿檀道:“能与各位在一起待上片刻,一掷千金也不算赔本的买卖。”
商邱嘘他:“可拉倒吧,这话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裴宿檀道:“想来诸位也听说了,今年并不全是我出钱,真正一掷千金的是碧落教与耿家,我不过出点人力,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耿家在少林的地盘上真是越来越敢撒野了。”何弄影开口道,“裴居士这么做不怕得罪少林?”
裴宿檀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我不过是个生意人,拿钱办事罢了。他们有什么恩怨,我可不知道。”
既然裴宿檀否认,众人皆不打听太多,这个话题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