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就对三儿好。爹娘和商邱美人当时给他俩定的这桩亲还是不错的,等爹回来,就给他们敲定。”
听到这里,卫三止已经停止了咀嚼麻花,并且摁住旁边偷吃的店小二,做了个“嘘”的手势:“别吵,让贫道听一听。”
“这个虞知行——”从声音里就能听见高倚正似乎皱了皱眉,“——人倒是挺好,就是长得太招摇了些。当初定娃娃亲的时候谁能料到他一个小子能长成这副模样。我怕这小子将来花心。”
岑饮乐道:“长得丑的也多有花心的。不过爹看人还是很准的,连他老人家都对虞知行放心,我们没什么好掺和的。”
高倚正补充:“还容易给三儿招惹麻烦。”
岑饮乐对这点倒是毫不担心,“哈哈”笑道:“你以为你这师妹是省油的灯?麻烦都是她自己找来的,你见过有谁能把麻烦找到她头上还全身而退的?”
卫三止已经彻底僵住了。
没想到吃个麻花竟然还能听见这么天大的一个秘密——三思和那个大名鼎鼎的“虞美人”,竟然有婚约!
他仅有的一点神魂被炸出天外,一时间没能注意到高倚正和岑饮乐已经喝完茶出来了。
在那二人的身影经过自己的那一刻,他飞速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但发现完全来不及,只好和店小二一人捧着一只大麻花,静静地看着那二人从跟前走过,其中岑饮乐还转过头,对他们笑了一下。
对他们,对他,笑了一下!
卫三止当时一个哆嗦,险些让麻花砸了脚。
偷听过别人秘密的人,常常心中有份敏感,尤其像卫三止这么怂的,真是半个字都不敢往外说,把这炮仗埋在自己心底,埋啊埋,埋到今天,居然被欧阳如玉给点炸了。
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晚三思抱着那条裙子的神色,胸中登时压了千斤的忧虑,喃喃道:“这胸无二两城府的小炮仗,怎么能玩得过这心眼如蜂窝煤的美色奸徒啊。”
此时,那位心眼如蜂窝煤的奸徒正和胸无二两城府的小炮仗跌在香软又扎人的花车里,被又笑又叫的姑娘们围成一团,抹了满脸的香粉和花瓣。
一个穿着绿衣裳的姑娘过来拉虞知行:“这位公子,喜欢我们的花儿吗?还是喜欢我们的人?”
三思饶是被那香粉熏得猛晕了一阵,还是被那嗓音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几乎想爬起来捂住那姑娘的嘴,叫她别开腔,然而花车上的花委实太多,堆了高高的一座小山,她和虞知行落在正中央,手脚都找不着地方使力,一时还爬不出来。
虞知行也万万没想到这车上竟然是这个调,在那姑娘伸手过来的时候飞快往旁边一滚,拉住三思,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觉得不太妙。”
三思在花海里挣扎,试图滚到边缘去:“你个不靠谱的。”
旁边围观的莺莺燕燕们带着香粉和花瓣一齐扑上来,那热情让三思倒抽一口冷气,飞快往旁边刨。
“哎呀这位公子,长得真俊!”
“公子是生面孔啊,来我们楼里,我们招待你呀!”
“这位姑娘你该往旁边掉一点儿,那边有我们楼的公子们,你看人家正看着你呢,快去!”
“哎呀公子你躲什么,哎呀别害羞呀!”
眼见虞知行已经陷入热情似火的围城,三思头皮发麻,手脚并用地好不容易从人堆和花堆里钻出来,却忽然被一个人把住了胳膊。
“这位姑娘,跟我们一块儿玩吧。”
三思一抬头,见眼前的男子一身书生打扮,不看脸还觉得是个正经读书人,可偏偏他发冠上别了一枝鲜艳的月季,脸上还搽了粉!
三思连忙把手一抽,但又觉得表现得太过明显,未免冒犯,打娘胎里踱出来头一次结巴:“我我我、你你你——”
“臭小子谁让你碰她了!”虞知行从花海里挣了出来,其袖子上还粘着好几只涂着各式各样蔻丹的纤纤玉手,他不管手的主人们如何纠缠着自己叽叽喳喳,一下子挥开了那试图黏上三思的“公子”,“松手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