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三思很没形象地坐在地上,皮肤上还残存着与火焰距离过近时的**。
她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愤愤地在耿玉瑾胳膊上踹了一脚。
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想替你爹抽死你!
只可惜,耿玉瑾人事不知,闭眼的姿态十分安详——大概在梦里觉得自己已经死得很干净了。
人群乱糟糟的,三思开始思考究竟是直接把这不靠谱的东西丢在这儿,还是在这儿等他醒过来——扛他去找大夫是不可能的,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谁晓得重得跟头牛似的。
她盯着耿玉瑾的脸,思考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让此人知道再次救了他一命的是谁,这回她不要他的情报了,让她打一顿过瘾就一笔勾销。
决定后,她便老僧入定似的盘起腿准备调整真气。闭上眼之前,她的目光在四下一扫,见酒楼的火势愈发猛烈,火光冲天,热浪一阵阵卷来,那阵势燎得她牙根发酸。
估计得死不少人。
整条街的人都来了,周围开店的纷纷打水,一桶一桶地往火场里浇,但火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此时该撤的大部队都撤出来了,还有零星几个身上冒着烟往外冲。居然还有个往里冲的,冲得还挺快,那一身白衣倒是挺好看,只可惜进了楼里恐怕要烧成个肉干——
等等。
三思还没盘上的腿忽然就凝固了。
是她的错觉吗?那个穿白衣的……
三思倏地站起来,这回是真炸了——
“虞知行你个混账,快给我滚回来!”
虞知行当然没听见有人骂自己混账——他上一次听别人这么骂自己还是几个时辰以前的事,就算此刻听见了,也并不会觉得新鲜。
酒楼里的人基本撤空了,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潜到坍塌的那一边去,因为倒塌的顶楼亭子砸断了两层楼的房梁,三层楼塌了个粉碎,再加上火焰已经完全将其覆盖,根本不容任何人进入。
而且,如果有人还待在那边,此刻应该已经……
虞知行迫使自己的大脑不做这样的想法,不断地说服自己坚信,连先前那二百五都逃了出来,凭三思的本事,不可能被区区一栋楼困住。
然而越这么想他就越焦躁,越无法解释自己现在身在火场中的原因。
他进来之前,抢了别人一桶水,将自己身上浇透了,一边跑一边将多余的布料全部紧紧地卷扎起来,然而在这楼里很快就没用了——不仅衣服被烤干,他觉得自己都快被烤干了。
他闪身避开燃烧着砸下来的楼梯扶手,火焰明亮过度,刺得他眼睛发痛。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盖因火势是从隔壁露台燃起的,二楼的形势最为严峻。
虞知行咬着牙冲上楼梯,在狭窄燃烧的楼梯口一滚而过。浓烟滚滚,他尽量弯着腰,烟熏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目之所及,数具尸体分散在各处。
他一一冲上去辨认。
幸好,没有一个是三思的。
建筑的主架构正在熊熊的火势下不断地崩坏,这栋楼应该很快就会彻底坍塌。
火焰烧着了虞知行的头发,鞋底已经烧穿了,钻心的疼痛被他此刻高度紧张的神经排除在外。
三思应该是安全的。
也可能方才那个人胡说八道,他所见的绿衣裳的姑娘根本就不是三思。
想到这里,他的心稍微一定,用袖子捂着口鼻,视线最后转了一圈,却陡然定住——
在那下风口,火势最猛的地方,倒塌折成两半的房梁下,露出一片正在燃烧的淡绿色衣角。
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脚步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三……”
“虞知行!”
一声怒喝穿透烈火直达耳际,虞知行蓦地回头,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绿色身影从楼外露台飞跃上来。
“你给我离开那儿!”三思再度怒吼。
虞知行的身体不需要指挥就立刻逃离了侧边倾倒的梁柱,冲向露台,然而那狂喜还没到达嗓子眼,他的脸色猛然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