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玉瑾问道:“今年你还要打红擂吗?”
耿琉璃道:“你觉得呢?”
“我当然觉得不要。”
耿琉璃:“你就是这样。耿家人必须在红榜上有一席之地。”
耿玉瑾:“你就是这样。”
耿琉璃:“讨厌我?那你来看我做什么?”
耿玉瑾:“我来看我讨厌的人,你管得着么。”
耿琉璃:“给我把杯子放回去。不跟你拌嘴,我要睡了。”
“哦。”
耿琉璃在身后睡下。
耿玉瑾把茶杯放回原位,顺手将小榻上的杯碗都收拾了,端着托盘出去。
出了门,耿玉瑾端着托盘往厨房去。
耿玉瑾伸手拦住。
耿玉瑾:“怎么?”
“这种事让下人来做吧。”
耿玉瑾笑笑:“顺手而已。”
“没什么好顺手的,这事本就不是你做的。”耿玉琢道,“把自己当当主子罢。”
先前那侍女走上来:“多谢三公子好意,这是奴婢本职,还是交给奴婢吧。”
耿玉瑾没松手。 侍女重复道:“三公子……”
“你是觉得我看不出来你们防着我?”耿玉瑾道。
那侍女被这句话中直白的意思吓了一跳。耿玉琢虽然同样惊讶, 但他早已察觉耿玉瑾这段日子和从前有些不同, 于是一个眼神将那侍女打发走了,终于正视自己的弟弟:“你今天很不正常。”
耿玉瑾耸肩:“我以为我在你们眼里一直都不正常。”
耿玉琢:“你知道我的意思。”
耿玉瑾:“我平时看起来很没有脾气?”
耿玉琢没说话——他的神色表现出他此刻并非哑口无言,而是身为兄长,在幼弟情绪不好的时候理应宽容。
耿玉瑾最不喜欢他这副表情, 甩手就走。
耿玉琢:“等等。”
耿玉瑾:“不等。”
“……”耿玉琢觉得这个弟弟无法无天了, “明宗那个丫头,我查过了,她和长安虞家那个小子早有婚约,你别拿这事诓我。还有, 人家定了终身, 你不要和她走太近了。”
耿玉瑾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耿玉琢见他走的方向似乎不是回房:“大晚上的你去哪儿?”
耿玉瑾:“去找那定了终身的岑三思!”
耿玉琢:“……”
直到耿玉瑾彻底出了院门, 有随从上前来,弯着脊背问道:“大公子, 要拦下三公子吗?”
“算了。”耿玉琢转身回房,“他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那碗收走了就行, 以后多盯着他点,别让他拿到那些东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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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知行在床上躺了有一会儿了, 但还没能睡着。
他脑子里一开始只是想着三思, 后来又开始思考今天从三思那儿听到的话,继而联想从前自己的所知,迷迷糊糊间感到有一张大网从天上慢慢压下来,有点喘不过气。
巫芊芊的目的是查出牵丝诀背后的人, 三思的目的是找到杀母仇人,此二者未必是同一人。
卫三止居然是宁淮的外孙,这实在没想到。然而他为何从杭州方向逃出,眼下又因何滞留在登封?
三思的外祖母与宁淮是亲兄妹,这也从来不曾听说过,估计连岑饮乐他们也不知道。
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关联?
灭门夏侯家之人究竟是冲着夏侯家去的,还是冲着当日某些宾客?
贺良为何要追杀肖登云,他要封什么口,以及为何要时隔二十年捅出巫家灭门的真凶。
今日给上官溟送信的人究竟是谁,有何居心?赵杨白的身世传闻早已经满江湖飞了,再捅破这一层对什么人有好处?
三思究竟犯到了谁头上,这一点才是目前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