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关于赵杨白的身世之争传得沸沸扬扬,祝煜这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底下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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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完三思的脉之后,卫三止看着虞知行在三思唇上抹了些水,在后者的催促下,才疲惫地回了房。
他三指神算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好些稀奇古怪的病症,也被他治好了不少。而三思身上半点疑难杂症都没有,只是单纯的武斗伤,却让他耗尽了心力。
得亏这丫头命大,若是被发现得再晚一些,或是没生在明宗这等煊有钱有力的门派,都救不回来的。
卫三止捏着鼻梁走在回房的路上,焦浪及匆匆走过来,同他讲了门口发生的事。卫三止意外于竟有人这么蠢在这个时候来杀人,也叹服于来者对于三思和鱼头这两条命属实坚持不懈,但他毕竟太累了,从昨晚三思反复发高烧起便没怎么合眼,再多的话也都留在肚子里,等睡一觉起来再唠叨。
他回了房。
住在这里三天,房间都没得空打扫,只是他东西不多,并不怎么乱。
杯子还是像他昨天离开的时候那样歪斜地滚在桌面,卫三止直接就着壶嘴,喝了桌上昨天剩的冷茶,只一味地想睡觉。
他迷糊着眼睛倒进乱糟糟的床榻里,蹬了两只鞋,胡乱牵了个被角搭在肚子上,几乎是沾上枕头立刻就睡着了。
因此他没看见,隐在床和窗口夹缝中窗帘的背后,一个人无声地走出来,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稳稳地扎向他的心脏。
滚烫的鲜血喷溅。
心脏缓慢地停止了跳动。 祝煜说出那番话后, 场下喊他下台的声音更高了。
不仅是上官溟的脸色不好看, 在场很多世家门派以及散客侠士都不喜欢在这样的场合听别人的八卦。
毕竟少林是武林圣地,谈兵宴是武林最权威的场合,哪里容得下这样的胡言乱语。
不少人喊叫着要把祝煜驱逐下去,但令人意外的是, 除了台上击鼓的僧人对祝煜的言行进行了劝阻, 少林面对这等不成体统的行为,居然没有派人上来把祝煜弄走,也没有一个有身份的出来说话。
普鉴大师明明在场,但今日他的暴脾气仿佛熄了火, 对这等场面视而不见。
“不好。”隐藏在暗处的巫芊芊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事情正在往她并未预见过的方向发展,“我们被算计了。”
上官溟这么多年也是风霜中打滚过来的, 并不是个十分爱面子的人。然而此时这人捅的是他的里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连他自己都好奇下文, 虽然明知道下文应当不是什么好话,以及这个祝煜为何要在这样的场合说自己的家事, 但这些于他而言都是细枝末节。
他在意赵杨白的身世在意了快二十年,这个祝煜显然知道些什么, 不论是真是假, 他都要听一听。
“你把话说明白。”上官溟道。
祝煜道:“晚辈也不绕弯子,简单说来,赵杨白实际并非前辈骨肉,因此前辈无需因为与自己无关的人, 与踏红谷弄得太僵。”
上官溟还没来得及开口,底下的声浪就涌上来。
照旧有骂人的,有轰他下去的,但最多的变成了询问真相的。
“胡说八道!”
“不是上官溟儿子难道是你儿子?”
“赵阔都说了是自己亲生的,就你们信那些没影的!”
“上官溟还说是自己亲生的呢!”
“吵什么吵,说不定都不是千面蝶的种!”
“别人家的事你们在这吵来吵去,都是长舌妇吗!回去让你们婆娘给你们舌头打个结!”
“不是上官溟儿子是谁儿子啊!”
“说了是踏红谷主的!人家跟谁姓就是谁儿子!”
在这样的声浪和各式各样的眼神包围下,赵杨白脸色煞白,几乎想走。
但他终究没有动。
他正在被羞辱,但他才是全场最想要知道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