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类_作者:谈树(74)

2020-05-07 谈树

    三人坐成一个圈,虞知行抛着瓦片玩。

    三思道:“周蕙跟郭真认识半年了,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杀郭真,但她偏偏选择成婚的第二天,我怎么都想不通她为何要选择这个时机。毕竟不论如何都是在嫁人之前直接下手比较干净——杀夫之罪比杀一个陌生人要重得多,况且成婚后再动手反倒让事情变得复杂了,就连外人看待这事的焦点都变成了‘新妇杀夫’,而不是‘为父报仇’。”

    焦浪及不是很能理解这种细微的差别:“或许她只是纠结得久了,直到新婚之夜才下定决心?”

    三思道:“不,我下午问过周椿,他说周蕙是从几个月前开始对药理好奇的,在这之前周蕙从来不理会这些。而且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在周蕙房中看见了一本《新修本草》。显然酝酿已久。”

    焦浪及道:“这只能说明周蕙有杀心,却不能证明她已经决意要动手。”

    三思一下一下地敲着脚边一块发青的瓦片:“或许吧。”    “其实这个故事里还有一点讲不通。”一直对着光把玩琉璃球的虞知行忽然道。

    “什么?”

    “周蕙既然要报仇,为何不直接杀郭敏,而要转而去杀郭真?”

    “人家不是说了,就为了让郭敏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焦浪及道,“一报还一报,我觉得没毛病。”

    “这是你的想法,但这就是最大的疑点——周蕙明显和你不是一类人。”虞知行道,“这整个案情里,郭真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杀郭敏是为了给她爹报仇,但杀郭真则意味着她在给失去亲人的自己报仇。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太大了。你们觉得周蕙是那种为了自己报仇的人吗?”

    焦浪及皱起眉。

    “如果是,这就与她自投罗网的举动不相符——在这个故事里,除了报仇对象的选择,周蕙其余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但杀郭真泄私愤这种事,说实话,我听着不像是同一个人干的事。”虞知行踢了踢残破的瓦片,冲焦浪及扬了扬下巴,“你还没说呢,昨晚你去下人房中可探到什么了?反正我在高氏那儿半点线索都没找到。”

    三思直起背。

    焦浪及意识到虞知行话中有话,正色起来:“什么都没有。女婢房是满的,高氏先前那位贴身女婢就跟人间蒸发似的,床位都被人补上了。”

    几人陷入沉默。

    “我觉得这事有蹊跷,但不能因此便断定与郭真之死有关。”焦浪及道。

    虞知行:“若周蕙的供词属实,那么高氏搞再多幺蛾子也跟此案无关。但若周蕙所言有假呢?”

    三思不解:“周蕙为何要包庇高氏?”

    虞知行耸肩:“那只有问周蕙才知道了。”

    焦浪及:“你问人家就肯说?我看那女子是个嘴硬的,半个字都不会告诉我们。”

    虞知行:“所以,我们得有证据。”

    当晚,焦浪及留下陪周椿,三思与虞知行回郭府,换上夜行衣,一同潜入了下人房。

    虞知行将从周椿那里拿来的迷香吹入女婢房中,数了十个数,先从窗户丢了一块石子进去,见无人有反应,确认迷香起效,一招手,和三思溜进去,当头把高氏身边一直带着的那位嬷嬷罩进麻袋,扛进后院柴房。

    虞知行麻利地将那女子绑住手脚塞住嘴,然后把醒脑的叶子放在其鼻下,并迅速把匕首抵在其颈间,成功阻止了其睁眼后的第一声惊叫。

    他在那嬷嬷惊恐的目光下比划了两下刀尖,黑面巾上方露出的眉眼威胁性十足地一挑,伪装过的声线很低沉:“敢乱出声,保证让你死得很难看。”

    嬷嬷惶然点头。

    三思在虞知行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用武之地,于是抄着一根大木棍,安静地在旁边佯装打手。

    虞知行摸着匕首锃亮的尖:“这位大姐,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想不开,非要害人性命?”

    “害、害人性命?我可从来没——”

    “嘘——”匕首倏地贴上嬷嬷的脸,“再嚷嚷我先给你脸上划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