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转住所的路上。
他勉强扶着寅温一路慢行。其间一直用衣袖掩着口鼻压下想打的喷嚏。
也不知这人往身上涂了此什么东西。
让他分分钟想将人甩出去。
在绕过木栏石墙确定周围无人看到后,他身上倏有冷风回旋而出,沿着衣袖袭卷目标直扑半靠在他身上的寅温!
武力迟早会暴露。
于此人面前也就没必要再隐藏了。
寅温轻笑间,似早有预料的轻易避开了。也顺手将轻纱斗笠带上,残余的风劲,让他一身的纱绫飘扬如夜色中的谪仙,说不出的飘逸而神秘美丽。
“你身上味道太浓了。”
寅良虽然一言不发动了手,神情却不见异色,相反一如往常般真诚且淡然柔和。让解释听起来到真有几分那么回事。
“表兄千里迢迢为你而来,不仅没有半分喜悦,连一声表兄也不愿意叫吗?”
寅温的语气含笑又飘忽,感觉不到诚意,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温柔蛊惑。
寅良看了他一眼,“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何必太当真……”语气漫不经心。将手笼于袖中,不紧不慢往前行,举手投足间尽显翩然的少年姿态。
而在他身后。
寅良神色不变,心中却似若有所思;是伪装得太好、还是真的是两个人?
“看来我们的关系也当不得真了。”
跟上。
寅良听出了一丝威胁,但也不动气,“那表兄要以何种身份留下来?”不过一个称呼没什么叫不出口,但此人心思难测,非是易与之辈。
“自是能让表弟认可的身份……”
言谈间,两人已走入更深的阴影中。
夜色朦胧似墨轻染,光影静谧如画中。人影一前一后而行,一者清秀雅致,一者尊贵华丽无双比笔墨描绘的更美更神秘,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就连他们交谈的氛围。
听起来都像真的亲友熟人般自然。
“……绿林众匪作恶多端,表弟游历江湖拜师学艺到此,到是奇妙的缘分。”
“也许是传闻有误。”
“表弟是指绿林众匪是正义的组织?”
“我并没有这样说。”
“让为兄假作一点猜测吧。”
“表兄请说。”
“芜城府尹派信使入清州;清州富甲关家商船将至……这般连环设局,当真绝妙。”寅温徐徐说道。看似没什么关联的句子,却是最重要的关键。
多年来。
芜城府尹与清州太守鲜有来往。而曲指可数的几次派出信使皆是商讨出兵……
寅良不动声色:“再绝妙的设局,不也让表兄寥寥数言说破?表兄之能,才真正让人胆战心惊……”
虽说着惊心。
但他神色如常,淡然,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并紧接着道:“我之动向,早已落入表兄耳目,谈何假作猜测?”
寅温轻笑,并不正面回应这句轻讽,“任何过程,都该有一个结果。”
“表兄因该知道,我曾经由蒙山水岭一带,受这些山贼所扰,深知其等危害,如今所为,不过是为民除害。”
就算对方真猜出他的目的是什么。
只要不横加干涉。
就不会影响他的布局。
让他担心的是会被对方看出身上的端倪。容貌可以变化,声音可以伪装,性别可以掩饰,但唯有身形不易改变……
路渐宽。
二人便成并行。
寅温似笑非笑、又不置可否道:“通常来讲,若有不想被察觉的目标,往往都会用另一个目标来掩盖。”
寅良一闻到他身上那股香味就想打喷嚏。
但他还是忍住了。
“也许、是表兄将事情想得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