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似微顿了一下。
再开口时轻柔的声音已染幽幽无奈。
“我也拦不住你。”
说完后便拿了火折子去点桌上的灯。
火苗窜起。
刹那间满室昏黄。
殷姑娘紧紧握着剑,看了看元华,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黑衣人。
神情似复杂而犹豫。
元华点了灯后转过身来看向地上的黑衣人。确实如殷姑娘所说,年纪不大,似十八九岁的少年。身材瘦削,黑衣黑发,黑巾覆面,一身都是黑的,连头上的抹额玉珠子都是黑色的…… “先将他绑了。”
说话时,元华已经蹲下来,拉下少年蒙面的黑巾。黑巾下还有一张很薄的鬼脸面具,她尝试取了一下,带得很紧,没能取下来。
“他还戴着面具啊!”
殷姑娘也不站那僵持了,收了剑,跟着蹲下来看。并伸手去抓面具,“让我来试试!”
一把就将面具扯了下来。绑的带子都给扯断了。
面具下出乎意料的是一张十分漂亮的面容。是的,漂亮,犹如女子般的漂亮,男生女相;以及一种常年不见光的不正常苍白肤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一个狰狞可怖的字,犹如毒虫一般深烙在少年漂亮的脸上。
——‘奴’。
殷姑娘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纯属于惊讶的。
“认识此人吗?”元华问。
“不认识。”殷姑娘将面具盖回了少年脸上。
元华又道,“你去找绳子来。”免得醒过来节外生枝。
殷姑娘却又要拔剑杀人。
“他已无法对你造成困扰,何必赶尽杀绝?”元华揉着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若要甩掉他离开,现在正是好时机。”她体虚气弱,充足的休息与日常调养缺一不可,折腾到半夜,已有些吃不消。
“赶尽杀绝是恶人的手段,本姑娘是除暴安良!他面有刺青,必是死士杀手,留着后患无穷!”
“他杀人是恶,你杀他就不是恶吗?”元华轻声反问,“你似乎不想问出他追杀你的原因,亦或者……你其实已知道原因。”
“是他先要杀本姑娘!”殷姑娘避重就轻。
“你也说过他是死士杀手,身后自有人指使。”
殷姑娘不明白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爱管闲事的人,“是本小姐仇家怕本小姐查出真相,想赶尽杀绝!”
“不知你仇家是谁?”
殷姑娘顿了一下,“人在江湖谁没几个仇家?本姑娘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恶人仇家多了去!”
元华有些累了,以至于站起来时,身子晃了晃,头部有一阵充血不足的晕眩痛意。便不想再与殷姑娘在这件事情上讨论下去。
“你没事吧?”殷姑娘倒是率先开口问了一句。
“无妨,我一向如此,”元华低头坐到了椅子上,低着头会让症状缓和一些,“殷姑娘,我非是有意打听你的事情,只是不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何况,既不知道他是谁派来的,一刀杀了虽可百了,线索却也就断了,何不留下性命,或可问出什么消息,或可成为人证……”
“说来说去,你今夜不会让我动手对了!”
“嗯。”
“喂!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元华摸摸鼻子似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只说拦不住殷姑娘,没说就不管了呀……”
殷姑娘盯着元华几秒后,到底还是妥协了,收了剑转身往外走,“我去找绳子!”
“多谢殷姑娘。”
……
殷姑娘推门而出后。
元华也起身走到床榻边,脱了衣裳鞋子上榻。当殷姑娘找来了绳子将晕迷的黑衣少年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后,有些佩服地望着已经严严实实裹在被子里的元华,“一个大男人绑在这儿你还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