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
关尚书声音渐消,已是难以成言。带着悲痛,不那么明显,却又能让人感受得到沉重。
皇帝听得不由得安慰了几句。随后,便话锋一转,就要大皇子立刻带人出城去抓捕此女。
关尚书余光不留痕迹扫向大皇子。
跟他斗。
还嫩了些。
“父皇,儿臣……”
有心想说什么。
但话到了嘴边、又显得苍白。
“怎么?朕的话你也不听了!”
“儿臣,不敢。”
“那就立刻照朕的吩咐去做!”
皇帝看到大皇子的样子,就来气,声音也就更严厉了些,要他将证人带到宗人府。尽快解决此案,让老三、老五少受点苦。
说着,已经在让人赶紧拟旨,交由大皇子带人前往圣女殿,方便从国师手里把人带走。
整个过程中。
大皇子脸色不太好,泛着白。因这二者,皆非他所愿行之事,抓捕一事,尚有回旋余地;但要让他带那些受害人去作证、证明害他们的罪魁祸首无罪……
太荒谬了!
“儿臣做——”
‘不到’二字未出口。便有一道清亮而威严的女声替他应下。
“你做得到!即然有你父皇的旨意,料想国师也不敢为难!”
大皇子抬头看去。
只见是皇后仪态万千的走进来。与皇帝行礼后,遂坐于一侧,目光暗含警告的看了一眼儿子。
之后的事情。
有了皇后在场替大皇子决定,皇帝脸色才算好看了许多,事宜定,便让几人退下了。
心情起起落落。
他烦闷得很、无论大皇子也好,皇后也好都一个也不想见。
……
离开养心殿后。
皇后与大皇子走在御花园里。
“你身为人子,实不该当着外臣的面,忤逆你的父皇;你该知道,你父皇最爱惜颜面,你这样做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大皇子没说话。
皇后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又气又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劝导:
“让那些人去作证,已是势在必行之事,你既然开不了口,就让母后替料理此事;至于从国师身边抓人……料想非是易事,你也不用与国师起冲突,亮出圣旨,他不交人是他的事。事后待你父皇问起,就把所有问题全部推到国师身上。” 一路上。
皇后耐心与大皇子说了许多。
因为大皇子一改常态。对皇后所说的那些话, 不再如往常抗拒, 而是强迫自己去思考, 去接受这样思想……
一直以来。
皇后只是望子成龙心太切,以至于期望太高, 失望越大、才会恨他不争气。
今随着大皇子改变的态度。母子二人,进行了从未有过的认真谈话;刨心割迹,过往的种种芥蒂与心结,都在此刻一道解开;常言道母子连心, 血浓于水,再是心结与怨怼,此刻也都化作云散烟消。
……
次日清晨。
细雨微微, 翠绿的竹叶,坠着晶莹的水滴。天色带着一种雨意朦胧的静谧感,但并不阴暗, 更像一种被雨水涤净的清明圣洁。
嗒——
水滴滴落。
在油纸伞上溅出一片水渍。
伞沿下, 是一道清逸雅致的墨灰色少年身影。眉清目秀的面容, 极其白净, 带着令人一眼望去就会心生好感的亲切纯真的笑容。
算不上多俊美。
但就是那种干净清澈的气息十分吸引迷人。
连市集上买菜的阿婶。
都忍不住朝少年多看了了几眼,道了句:“哎呀,过去个好俊俏的小后生呐……”
驾——!
一队铁骑兵马从市集上呼啸而过。扬起落叶与浮尘,因有了湿意, 而没有太久就散落回潮湿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