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宽敞。
也极其华丽雅致,只不过华丽得低调,白玉杯、雪纱帘、无一不是精致非凡……
镶嵌着晶莹明亮的夜明珠。
清冷的光辉下。
氛围有些说不出的古怪诡异。
九君恒在忍受着焚灼痛楚。记忆理不出头绪,只知忘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心底莫名焦灼着。
姬怀瑜也没能好到那里去。觉得事情不因该是这样,但面对那么多官兵围堵、而自身状态又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也不敢毫赌。
那怕心中已有某些猜测。
世事,总是难以预料。再好的排布算计也败于天意。
景玉驾着马车一路横冲直撞,在很快甩掉了追兵后,又花了一些工夫才让马车慢下速度,缓行在街道上。也渐渐驶入人群中。
在马车经过一个路口时。
“调头,往左。”
九君恒冷不丁缓缓出声。是他直觉想往的方向,也确实是通往国师府。
“我觉得该往这边……”
景玉没听从。只看着自己前方、通往梧桐苍的方向,觉得那里有重要的东西。
“小贤弟可否形容一下周围?”姬怀瑜声音温柔地问。在景玉微微停下来,描述了一下市集景象后,似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觉得该往右边这条街……”
虽不记得了。
却仍对自己府邸所在的位置,有情有独钟的直觉感。
九君恒:“调头,往左。”似因一直在隐忍着痛楚,声音略显沙哑的磁性。已经甩掉了那些官兵,若非顾忌脸上的东西,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早下车了。
姬怀瑜也道:“小贤弟,劳烦往右行……” 心之所向处不同。
分歧应势生。
马车里有了无形的暗流汹涌, 在静坐的两之间。似有霜寒弥漫在空气中, 冷得令人害怕, 尽管没有动武,但在这争锋相对的情况下,一个眼神、一句话, 就足令人毛骨悚然;无形中透出的冰冷压迫, 就足以慑人心魂。
外面赶车的景玉也不干了。
虽然一路来给人的感觉单纯没心眼、很好相处,但当自己所想的被阻拦时,眸子也染上霜寒。
幽诡。
像被霜色冻结的星辰。
……
元华被师尊带回梧桐苍,因受了伤, 服药后, 早早便歇下。临近半夜,隐约有被动静惊扰, 但在药效的影响下、以及有师尊在而没什么警惕心,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次日,清晨方醒。
枝头已有叽喳的鸟雀欢叫声。
元华换了身素白色的衣裳,正坐在梳妆台前, 用药膏轻轻抹着脸上的几道泛红伤痕。
她的手指,白皙而纤细, 十分具有欣赏性。不紧不慢涂抹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散漫。
是与圣女动手时被花雨所伤。
不算严重。
但也不能不处理。
镜子中倒映出来的, 是一张极其清秀、钟灵的少女面容,青涩中带着病态及常年见光的苍白色。但眉似烟, 眸似星辰, 清明如镜照人心。
这样一张脸。
算不上绝美。但一眼看去, 却会让人觉得惊艳,回味无穷。
虽有一两条渗血的伤痕,也难掩清雅神韵。她处理这些伤痕的时,神情也风轻云淡,并不是很在意是否会留下疤痕;会尽可能的处理,但不会一昧在意自己的容颜。
在做好这一切后,收好药膏,放回柜子里。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片刻,指尖轻抚……
太久未露出真容。
眼下反而有些不太习惯的感觉。就像常年带着面具的人,突然将之取下来,就总觉得脸上少了点什么遮挡物。
她缓缓将白色披风的帽子戴上。帽沿深深浅浅的阴影罩下,就只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窗外微微透射进来的光影,为她整个人渡上一层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