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姬玉韬想笑却笑不出来。那怕是苦笑,都被心底一层层涌上的酸涩代替。至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他不能接受、更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四弟……希望我,如何和平解决?”
“只要九黎人肯退出中原地界,并且保证永不再犯,怀瑜自不会相拦。”
两军交战。
必有死伤。再是小无名小卒,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以和平手段达到相同的目标。
他也乐见。
“九黎人……哈,四弟口口声声九黎人,可记得自己身上也流着一半的血?就算四弟能舍弃这一半血缘,可想过那些已在中原安家落户的九黎人?就算他们不该留,那孩子家人呢?届时,九汉两人分,或是父走,或为母离……本该和乐的家庭,就此分崩离析,家不成家。他们的孩子身上也流着九黎人的血,是该离,还是留?”
问到最后。
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喑哑起来。
姬怀瑜在听完他的话后,似顿了一下,“这样的人,只在少数,真到那个时候,要想留下来也无妨。怀瑜的目的,只在复国……”
“他们就算能留下来,也难以容身,就算四弟容得下他们,又能保证京城百姓,个个都能容得下他们吗?汉九交恶,他们便将成不被接纳的罪人……”
“倘若如此,那也是无可避免的事。世间诸事,本就难得两全,怀瑜一介凡俗,更不可能事事顾及到周全。言尽于此,怀瑜意已决,大皇兄不必再劝,即醉着酒,便早些回去吧。”
“四弟,你既然想要这个位置,我给你……我把这个位置给你,只要你不再带领叛军造乱,只要京城一切安宁。”
姬怀瑜看了他良久。才缓缓的说:“大皇兄,怀瑜要的,是天成王朝覆灭……”
姬玉韬心情沉重的看着他。再无言。
姬怀瑜转身,“大皇兄,回去吧……再留,怀瑜怕也不得不将你留下来了。”
在不远处。正在观望这里的一些前朝余臣,似乎已在有些蠢蠢欲动了。 圣境。
古老的白色宫殿下。
是一片极其宽敞的台阶与空旷地。地面铺着某种质地冰冷的白色石砖, 像一片空旷的广场, 四周有石柱, 似有某种规律的排列着围绕广场。
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穿过石柱呜呜作响;白溪与流川,被带到广场中央, 跪在象征着圣族的古老雕像图腾下。
风刮在脸上。
犹如风刀子一般。
穿着白色盔甲的将领,在宣读了圣后的审判后,便要让人将二人处以极刑。叛族者, 只有用自己的血来洗罪……
锋芒刀口, 已在天空下高高举起。反射出一抹白得刺眼的森然寒光。
风声呜呜灌耳。
“长者……”
流川压低了声音。出口的二字, 所含的意义, 在此情此景已经很明显了。
不甘于就此受戮。
此刻……已是最后的机会!在‘长者’二字落下、在疾风袭来的瞬间!本是低头跪在地上的流川倏然动了!
在他动作的同时。
白溪也同时有了动作。相继而起,在起身的同时身上暴发出一股力量!将周围的将士震退, 石尘迎风肆扬!
尽管功体受制。
对上这十几个战士尚有回旋余地。只是想要从这里闯出去却不容易,“快走!我断后!”白溪一掌将流川打出场外, 准备自己留下来拦阻。因为他本就打算坦然接受一切的, 没想过要逃离,只不愿牵连流川。
“你们——”
似根本没想到二人竟然还敢反抗。那宣读圣后判决的将领慢了半拍, 才朝守卫大声喊道:“抓住他们——”
也就在这时。
一片冷风呜呼刮着的古老雕像下。突有奇光映照, 极浅极淡,如一圈涟漪扩散,形成晦涩玄异的法阵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