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道理赵澜自然是知道的,他不过是稍稍有些感叹罢了。
此事就此略过不提,赵澜见这醴笋味道调和的极为爽口,他到也是起了食欲,晚食吃了不少。见赵澜难得吃的高兴,周显到也心情不错。
宾主尽欢后。
周显也未有离去之意,反倒留在赵澜处询问他是否困顿。若是精神还好,不若一些下些黑白棋。
赵澜见周显行为并未有孟浪之色,到也放松几分。再则这些时日来,他倒是也同周显下棋下的有些习惯了。
输多赢少,可每回赢了,赵澜便觉得心花怒放,十分开心。能在某一件事上打败这位高高在上的天下共主,赵澜自然会有种极其难言的兴奋。
夜。
赵澜这会儿一手托了下巴,一手轻轻摩挲着一枚黑色棋子。棋子圆润又带了点点温热,因手感不错,赵澜便不由拿了一枚在手中把玩。
见周显迟迟未落子,赵澜索性笑道:“圣皇可想好了?”
周显沉思模样,闻言抬头看了他一下,“快了。”
“此话您在半盏茶前就说过了,若是下不了,投子认输便是。”赵澜的语气分明带了几分得意。
周显瞧了他一眼,当真手一抛,手中白子落入旗盒之中,“好,小君子说的也是。既不知如此落子,索性认输就是。”
见周显认输干脆,赵澜心情大好,主动同寇连进二人一起拣起了棋盘上的棋子分盒而装。周显转身拿起热茶喝了口,又见赵澜身旁的茶盏有些空了,索性起身为了添了些。
赵澜顺手接了,喝了几口后随意道:“今日我听闻姊姊入宫求见圣皇?不知所为何事?”
这会儿周显重新落座于赵澜对面,二人之间隔了一小小案桌,倒是颇为闲适模样。
“自是为了你,这位赵姬是好大的胆子,还来质问朕,说朕为何出尔反尔叫天下人耻笑。”
赵澜不由心中一紧,“之后如何了?圣皇可有怪罪我姊姊?”
周显摆了摆手,“这位赵姬虽有几分女中豪气模样,到底朕也不放在眼中,便叫许典带她回去了。”
说罢,周显又一顿,他话未说尽。
如此轻描淡写放过赵姬,还因赵姬所说之事确实如此。他出尔反尔,半路又着人追回赵澜到底荒唐了。仔细想来,周显自问以他如此涵养,也不由有些脸红。
心中有鬼下,也就不计较赵姬的事儿了,这才不过斥退出居室,叫她回去罢了。
亲耳听周显如此说,赵玉当真没事,赵澜这才彻彻底底放心了。当下,赵澜也就谢过了周显的恩德。
待棋盘重新各自摆好,周显瞧了瞧天色,实在晚了。加之赵澜虽白日间入睡了一下午,只是他向来体弱些,还需好好休息,周显也不愿扰了他。
赵澜见周显有离去之意,自然不多留,将人送出门外也就回去了。
……
深夜街道上。
一辆皂色马车咕噜咕噜在路上缓慢行走着,但在马车前方三十几步左右的地方,分明是周显负手而立慢慢走着。
他身边跟随了寇连进,以及另外一位面如冠玉,行走之时却是步履稳健的中年之人。这二人具是随侍在周显身侧,又落后半步以示尊敬。除此以外,街道两侧各处隐藏的士兵、弓箭手更是不在少数。
周显一人身系天下,白龙鱼服之事,周显是慎之又慎。
寇连进手中捧了一件披风,这会儿上前笑道:“深秋了,圣皇既不愿上马车,这衣物还需披上,保重身体为上。”
周显也不拒绝,披戴好了,周显因着喜悦,行走之时脚步竟然又快了几分。
寇连进小跑追上去,玩笑道:“圣皇今日心情当真不错,想来是欢喜小君子这几日之间棋力大涨,如今同圣皇下那黑白棋,圣皇已经是输多赢少了。”
周显面色一沉,“老东西,你倒是开起了朕的玩笑。”
放下下棋,他是输多赢少,自然是有故意之意。只是这故意相让,也得讲些方法,若是叫被相让人瞧出来了,那就没美妙了。
寇连进人精,自然是发现了,这会子才拿周显打趣。当然他也知晓周显并非当真生气,否则绝不是现下这种无关痛痒的话。
见周显斥责,寇连进连连笑道:“是臣下的不是,不过夜深了,圣皇还是上马车的好。”
周显实在心情大好,也就没上马车的兴致,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这些时日他也十分辗转,如今到底留下了赵澜,周显反倒松了好大一口气。
无人之时,周显承认他有些庆幸,那天的自己忽的在入承德殿的那一刻,舍了脸皮着人去追了赵澜回来。
赵澜如今待他虽还有警惕、拘束之感,可周显也未怪罪他。赵澜到底年轻些,加之身份敏感,骤然之间无法全然信他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