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想辩驳,被另一人拦住,那也是位参将,在这些人中年岁最高威望最大的,他试探着问凌祈宴:“王爷他,……现下如何了?”
凌祈宴笑笑:“诸位不必担心,只要诸位不生事端,王爷自然就会好,王爷好了,你们日后才能更好。”
听明白了他的话里的意思,默然片刻后,对方低头改了态度:“温先生说的是,是我等莽撞了,我等也盼着王爷能尽快好起来。”
“那便散了吧,这通敌之事,不是闹着玩的,若无证据,轻易我岂会冤枉谁,我既奉王爷之命,代管了这总兵令牌,自然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也望诸位不要误了王爷一片苦心。”
打发了人,凌祈宴回去帐中,将令牌扔回给温瀛,没好气道:“你的这些部下,没一个好管教的,以后别让我做这事了,我没兴致再配合你唱大戏。”
温瀛提醒他:“你我夫妻,同心一体,你理该帮我。”
“还没拜堂,你少占我便宜,等我八抬大轿娶了你再说。”凌祈宴顺嘴道。
“嗯。”
那一瞬间,凌祈宴终于看到,似有浅淡笑意,在温瀛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上浮现,仿若冰雪消融。
他下意识地眨眼,还当是自己眼花了。
“……你竟然真的会笑?来来,再给哥哥笑个看看呗?”
温瀛睨他一眼,又移开目光,神色已恢复如常。
第79章 本王疼你
四月中,由副总兵张戗领兵,大成镇西北大军六万兵马开进巴林顿都城。
鏖战三日后,城中有贵族放弃抵挡,私开城门,出城献降。
巴林顿汗王弃城出逃,被追兵一路追击六百里,斩首于西域极寒之地的雪山下。
腥臭如注的血浇上脸,凌祈宴用力一抹,呸呸两声,嫌弃万分。
他拎起那巴林顿汗王脏兮兮的辫子,拖着那颗血肉模糊的脑袋纵马回驰,身后的巴林顿残兵再无抵挡之力,溃如山倒。
胜利号角声响彻云霄。
再回到丰日城,已是十日之后。
旒王殿下“重伤未愈”,这段时日一直在丰日城中休养。
凌祈宴兴冲冲地进门,温瀛正在写要呈报皇帝的奏疏,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凌祈宴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晃悠:“穷秀才,我亲手砍了那个汗王脑袋你知道么?我可厉害。”
“嗯,你很厉害。”温瀛头也不抬,继续写他的奏疏。
这一仗虽是张戗领兵,但凌祈宴拿了他的总兵令牌,与之同去,后又亲率兵马追击出逃的巴林顿汗王,斩下汗王首级,立下头功,当日消息就已传回丰日城这里。
凌祈宴抱臂,见他反应平淡,不高兴道:“你怎么这样啊?我们十几日没见了,你对我就这态度?你是不是嫉妒我抢了你的头功?”
“不嫉妒。”温瀛满口敷衍。
凌祈宴见状愈发不满:“那你看着我说话。”
温瀛无奈抬眼,将他尚未完全写完的奏疏递给凌祈宴看。
看清楚那上头的内容,凌祈宴顿时汗颜。
温瀛非但不嫉妒他,且在奏疏中天花乱坠地吹嘘他的功绩,帮他与皇帝讨赏,生怕皇帝老儿将他给忘了。
看罢凌祈宴眨眨眼,犹豫问:“你在你父皇面前提我的名字,他看着不糟心吗?被他知道我跟着你来了西北,他会不会更记恨我?”
他有一点心虚,温瀛如今是皇帝最看重最出息的儿子,就这么被他给据为己有了,还说要与他做夫妻,皇帝知道了能放过他么?
“随便他,”温瀛淡道,“但你的功劳不能抹杀,该有的赏赐必须得有。”
凌祈宴闻言更是纠结:“什么赏赐?给钱我就要,做官就算了。”
“问他讨个爵位。”
“真的?”
“嗯。”
温瀛没再多言,将奏疏拿回去继续写完。
凌祈宴愣了愣,趴在书案上一手支颐,盯着他平静的侧脸看了片刻,好似忽然明白过来,为何温瀛这回这么痛快答应,他跟着去攻打巴林顿都城。
……这人是特地给他立功表现的机会。
这么想着,他顺嘴就问出来:“你就是为着这个,才肯让我跟着张戗他们一起去的?”
“是你自己本事,”温瀛写着奏疏,毫不吝啬地夸他,“若你杀的人不是巴林顿汗王,我也没法为你开这个口。”
他原本,只是想让凌祈宴攒些好名声而已,凌祈宴的表现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他知道这小子其实是为了出风头和好玩。
果真如此。
没曾想温瀛竟连这个都替他考虑了,凌祈宴难得觉得不好意思:“反正,谢啦。”
温瀛停笔,抬手摸一把他的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