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如今,她已不做那些管理局中被人支配的任务了,也没了那些年的野心,却也活的愈发放肆。
说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其实也只是她闲的无聊想寻个事情做却不知做什么罢了。
或者有时一世权柄滔天富贵,只是因为偶尔灵光一闪而兴起的一个念头。
她做任务素来是不走寻常路的,正式接下的第一个任务形容的很书面,是让昏君对她情入骨髓,正常人自然就是要去努力攻略昏君了。
她倒好,干脆利落地揭竿起义覆了那江山然后囚禁了那昏君,三天两头过去挑衅一番,乃至那昏君至死口头都在骂着由仪让她不得好死。
但正是这样,那任务竟然成了。
毕竟恨,也是一种感情啊。
甚至她是在这同类型任务中完成的最好的一个,也从此之后,管理局再没给她派过类似的任务。
毕竟她去玩一回,转头一个世界就得重新整理一遍。 贾母的生辰,荣府一大早便中门大开,上上下下都换了簇新的衣裳,嘴角噙着笑意,看起来喜气洋洋的。贾赦贾政两兄弟带着贾珠贾琏在门口迎宾,邢、王二位夫人带着大房庶女迎春和二房长女元春在内门处迎接女客,分工明确,处处周全。
“老二家的,你看,那是不是东府那位。”忽地见到一抹牵着两个孩子的身影,邢夫人拉了拉王夫人,道。
王夫人仔细打量了两眼,道:“是,可不是吗!”
她细细看着由仪,见她身上披着雪白而无一丝杂色的狐裘,发髻上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和一支水晶步摇并列插着,另一侧则簪着一朵花开并蒂的翡翠头花。这打扮并不华丽却也不算失体面,更重要的是即便这样一身简单的打扮,站在那里也掩盖不住她通身的气派。
王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一面却也迎了过去,在由仪对着她和邢夫人颔首的时候回礼。
天地君亲师,由仪身为一品公夫人,而她只是五品宜人,此时若生生受了由仪的颔首礼,只怕回头贾政便要被御史弹劾了。
邢夫人则颔首还了一礼,然后就听王夫人对着由仪笑道:“蓉哥儿愈发俊俏了。”
由仪随意笑着免了元春与迎春的礼,对这话不过笑笑。
却听一旁的邢夫人道:“可不是这话吗?蓉哥儿分明小了蔷哥儿一岁,可兄弟两个站在一起却也看不出大小来,可见侄儿媳妇养的用心。”
这话说得诛心。
由仪冷了面色,抬头往里看去,对着王夫人问道:“老太太在里头吗?只怕侄儿媳妇来得晚了。”
“不晚,不晚。”王夫人知道邢夫人说差了话,便也不再提孩子们的茬儿,只是笑道:“在里头和几位老诰命说话呢,侄儿媳妇进去看看?”
又唤了一旁站着的两个女孩儿,道:“元春,迎春,你们带着嫂子和侄儿们进去吧,这儿风口上,你们小,受了凉就不好。”
元春应了一声,道:“是,女儿知道。”
随即转身对着由仪稍稍欠身,礼仪姿态半点不差:“珍大嫂子,请。”
身后的迎春有样学样地行了一礼,只是年纪小,小娃娃白白胖胖的,衣裳颜色虽不鲜艳却也极讨人喜欢,让人看着只觉得有趣,而没有元春亭亭玉立的样子和礼仪周全的风范。
由仪笑了笑,临走前对着王夫人随口称赞道:“元儿的规矩学得不错。”
这话王夫人爱听,却还得笑吟吟地道:“小孩子家家,哪里值得这样的夸奖,只是本分罢了。”
荣庆堂里正热闹着,由仪带着两个孩子进去给贾母行了礼,说了两句贺寿的话,便有丫头奉贾母的意思过来引着两个孩子去了孩子们的地方。
她自己落了座,兀自坐那儿喝茶,或偶有诰命来搭话,便笑着回应两句。
“我好找了你一圈儿,你却在这儿坐着讨清闲。”开口的是宣威侯夫人徐聘柔,一袭紫衣,面容端庄却也不乏飒爽。
虽是如此的容色,她却是正正经经文官家的女儿出身,父亲当年是教导当今学业的,如今管拜一品太傅兼领国子监,实职虽然不高,却是满朝文臣都要敬上三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