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由仪到了,忙抬了肩舆来,又道:“奴才让赵勤调了大夫过来,等着给您请脉呢。”
由仪点了点头:“不错,你细心,这事情你做主就好。”
又道:“吩咐赵勤明儿来见过,有事嘱咐他。”
周明忙答应了一声,一路随着进了正院,便在上房门口停下,嘱咐他媳妇跟着进去,自己在外头候着。
贾蓉此时已经被扶风紧急扎针止了痛,还有心思观察周明,见他如此妥帖谨慎,不免佩服起来由仪的御下之术。
这又不是常年在身边的奴才,手下又握着这些个庄子田产,还能如此行事,面容眼中的恭敬更不是作假的,实在令人艳羡。
那大夫一一给请了脉,对由仪和贾蓉的伤势都说无碍,处理的极好,只需好生将养。
唯贾蔷,他的说辞和扶风的差不过,只道:“如此伤势,能够恢复七成便是极好的。不过想来小爷是习武之人,脉象稳固经脉强劲,您的七分,已是旁人的九分了,若要提剑握笔也非难事,只是不可时长罢了。”
由仪闻言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道:“这回该信了吧?”
贾蔷忙讨饶道:“哪敢不信您说的话呢?”
贾蓉也松了口气,然后看着贾蔷这怂样不免有些想笑。
由仪又问那大夫:“你是这门道里的,说的话我们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不知可否能介绍个精通此类伤势调养的大夫,我们好请来。”
又笑着道:“你是我门下铺子里的,若是请过来只怕耽搁了自己生意。”
后头那一句算是对大夫做了个解释,那大夫对这些倒不在意,闻言一笑,倒真给由仪说了个人选:“不怕您笑话,小人的师兄就是专精此科的,若您信得过,小人便告诉给您,若信不过,回去小人再寻摸寻摸这一类的人选。”
由仪轻笑一声,道:“这有什么信不过的。”
她扬扬脸,吩咐白芷道:“备厚礼,让……白芍和她男人过去一趟。”
又对那大夫道:“请您将姓名地址写给我这丫头,也劳烦您给您师兄去一封书信,不然怕我家仆人贸然登门,惹人不喜。”
“这哪里话呢?”大夫捋捋胡子,抬笔挥墨在纸上写了个人名与一处地址,只道:“夫人只管命人去查访,我这师兄在南地都是有名气的。”
由仪点了点头,然后往身后凭几上一靠,略带出几分倦容来。
贾蓉便撑着身子对着那大夫作揖,道:“家母伤势重,此时怕是支撑不得了,蓉送您?”
其实也不过是句客套话,由仪的伤势重,他那伤势也不轻。大夫哪敢劳动他?忙道:“不必了,不必了,小爷伤势重,好生养着吧。”
这边大夫被人带着退下了,在门口白芷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面上仍是一贯的笑:“今日劳烦您了。”
周明已上前来,对那大夫道:“天色晚了,进城不便,我让人打扫了屋舍出来,大夫留下歇息一夜吧。”
一晚上的喧闹终于尘埃落定,由仪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抬手点了伤口周围两处穴道。
这身体到底脆了些,灵魂又太强,平时还好,如今受了伤,不同的地方就表现出来了。
她手一挥,淡金色的光瞬间遍布伤口周围,最后又同时撤下,只留下三两缕在伤口中慢慢的游走。
这能保证她的伤口好得快些,却也绝不会快到惹人生疑的地步,只会让人以为是她天生伤口恢复得快些。
等江南的信件回来,京中已经落雪了。
由仪打发了荣府过来的邢夫人以及王夫人,这就不得不说一说贾母要讲起规矩来还是很妥帖周到的,毕竟虽然邢夫人不当事,却也正正经经是一族宗妇、一品诰命,这是贾母再如何偏疼贾政夫妇两个都弥补不了的身份上的差距。
而由仪位列超品郡主,又是当今金口玉言允了公主登基依仗俸禄的,其实贾母亲自登门都不为过。如今长媳身为宗妇,替婆母慰问才不算失了体面,王夫人同行也是压阵,毕竟比起邢夫人来,她行事总是规矩体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