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二人反应,由仪摆了摆手,辛夷便接过身后婢女捧着的捧盒,奉与蓁蓁。
由仪的脾气贾蓉贾蔷早习惯了,此时也没那般惊慌。前头被由仪的大手笔惊了,此时看着那大捧盒不免有些好奇。
由仪轻嗤一声,吩咐辛夷将那捧盒打开了。
原来里头正是整整齐齐一套赤金掐丝嵌羊脂白的头面,海棠迎春的花色,雕刻的栩栩如生,金丝纤细精巧,可谓巧夺天工。
此时与烛光映照下,脂玉莹润雅致,赤金奢华贵气,光泽夺目,只让人移不开眼去。
这算是极好的东西了,但先头被养宽了眼界,贾蓉贾蔷二人见了倒也没什么感觉,只当做平常。由仪见此摇了摇头,吩咐蓁蓁身边侍奉的锦绣将东西收好,又打趣了一句:“给你姑娘把东西收好了,不然日后嫁妆里少了首饰头面,她可是要和你算账的。”
锦绣是由仪身边出去的,此时也不着急,反而落落大方地与由仪说笑:“两位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奴婢却是知道的,这头面自然得好生收着,一日看三次,唯恐丢了。”
于是满屋子人都笑了,又有人献了合欢汤、屠苏酒、如意糕、吉祥果来,一一用过。屋里的西洋钟不紧不慢地响了几声,由仪方才道:“将年饭端上来吧。”
贾蓉贾蔷用端着酒杯对由仪说了道贺之语,由仪一一接了敬酒,少不得又祝福两句。一时用过膳食,由仪歪在榻上,眉眼间流露出两分疲意来,贾蓉贾蔷二人之意告退,由仪又吩咐锦绣:“夜已深了,今日蓁蓁不必回去了,厢房收拾的好,留宿吧。”
“是。”锦绣笑吟吟答应了,看着摇篮里睡得香甜的蓁蓁,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她被给了蓁蓁,自然是由仪对蓁蓁越看重,她的日子越好。
过了年,开了春儿,对宁府来说第一件要紧事便是杨家燕华的及笄之礼。
宣威侯嫡女,父亲战功赫赫,母亲皇后胞妹,又得皇后姨母疼爱,得封郡君封号,自然是再尊贵不过的了。
她的及笄之礼办的极盛大煊赫,徐聘柔请了由仪做赞礼,正宾则是京中极具高洁名望的诰命夫人,虽不过二品封诰,但她丈夫却也不过不惑之年,天子近臣,前途无量。
她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品行高洁,却也是出了名的冷傲孤僻,江南百年世族的嫡女当得起这份傲气。
能把她请来做正宾,想来徐聘柔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皇后虽没亲临,却有晋阳公主带着丰厚赏赐亲临,并有芝阳公主作为摈者参加,也是给足了杨家脸面。
懿旨赐杨氏燕华“康敏”为字,这算是抢了正宾的差事,那位林夫人也不在意,仍旧端着淡淡的笑意,在懿旨宣读完毕之后,再次对燕华念诵祝词,半分无慌乱之意。
及笄礼后,两家便商议起了婚期。
一切礼节一一走着,婚期定在五月里头,长安城的天气还不是最炎热的时候举行,若再拖上一个月,穿着那沉重的婚服走程序,那才真是要人命了。
一切尘埃落定,由仪走了一趟宫里。
皇后的凤仪宫永远是典雅大气的装潢摆设,由仪被女官引着入内,停驻在凤座前,对皇后请安行礼。
礼未完,皇后已倾身扶她起来,含笑道:“本宫可是日日盼着你入宫呢!”
由仪笑道:“是臣妇的不是。”
皇后摇了摇头,又笑吟吟地赐了座,吩咐人奉茶来,与由仪闲谈两句,说了些燕华与贾蓉的婚事,方才切入了正题。
之间那头女官来报:“太子妃、衡阳公主请——问皇后娘娘安。”
皇后道:“传她们进来。”
由仪便要退让,却听皇后道:“日后总要相见,由仪你坐着吧,便不必避让。”
太子妃出自山东庄氏,仪态端庄,浑身上下无一处可挑剔之地。是为庄氏长房嫡女,其父乃一代大儒,膝下女儿也是满身书香清韵之气,是皇帝皇后千挑万选后为儿子挑选出的太子妃,如今入宫两月,已接手了内宫小半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