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酒扬眉:“多谢大人提醒,看样子我也要铭记于心了。”
李衾深深地看他一眼,拂袖转身,大袖飘摇而去。
内侍领着李持酒到了值房的寝室里头,不多会儿又有太医来到,且带了伤药。
金鱼虽然已经给李持酒敷药过,但毕竟是外行,手法生疏,弄的不怎么妥当。
此时两名太医先是看过伤,见到那样惨不忍睹的情形,也都是前所未见,战战兢兢的。又忙给他把脉,脉象却还平稳强健,知道他身子根基好,这才又松口气。
于是一个负责给李持酒重新对症上药,处理外面伤口等等,另一个则去抓一些要熬了内服的。
一直忙到了子时过后,才算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料理了一遍,药汁子也熬好了,李持酒咕噜咕噜喝了一碗,这才侧躺了睡。
他身上的伤因为给太医仔细清理了一遍,不免用了些消毒的酒之类,加上那些药粉滋在伤口上,疼的钻心,李持酒动也不动,觉着自己就像是那传说中给剥去了麟甲的龙,一片一片的麟都在疼。
疼的要命。
他只能死死地咬住了牙关,浑身却抖得跟打摆子一样。
两个太医并没有离开,也只守在这房间内,听到“格格”的响动,起初不知如何,忙过来看时,才见是李持酒咬紧牙关,身子却在发颤,那声音,却是他忍痛磨牙的声响。
暗夜里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太医们大为骇然,又忙忙的另去熬了一碗可以宁神止痛的,请他喝下,这一通折腾又过了丑时。
李持酒不知不觉的却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仙女儿,她高高在上从云端俯视着他,然后慢慢地降落云头来到他身边。
她伸出柔软而温暖的手,轻轻地按在他的额头上,眼睛里似乎是温柔怜悯。
李持酒想握住她的手,但是却不能动。
奇怪的是,在这只手的抚慰之下,身上的痛一寸寸的消退下去。
他终于能睡了。
次日一早,太医们又给李持酒检查了一下身体,见一些小伤倒还恢复的可以,重一些的还有些棘手。
忙又喝了药,外头李衾来到,要带他去面圣然后出宫。
于是随着李衾又去了武德殿行了礼,皇帝打量着他脸上敷了一层药,便道:“可会留疤吗?”
太医忙道:“若是调养得当,纵然留疤,痕迹也不至于太深。”
“也罢了,”皇帝神情淡淡的,又见他已经换了干净的中衣,便道:“甚好,先回府去吧,免得叫府内女眷担心。”
李持酒磕了头,便退了出来。
才走到宫门口,身后有人追了过来,李衾止步回头,却见竟是萧宪。
萧宪对李衾道:“李大人,我送镇远侯回府吧。”
李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走开了一步问道:“你想做什么?”
萧宪笑道:“我有事儿要见江少奶奶。”
李衾想到昨晚上李持酒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萧宪代替他去也好。
当下问道:“总不会是为了你家老太太吧,劝你别再乱闹下去,小心无法收场。”
昨日东淑去萧府的事情,瞒不过李衾,萧宪这么懂“明哲保身”的人,居然一反常态的帮着他为李持酒求情……若没有天大的能打动他的“好处”,他绝不会伸手。
萧宪却也没瞒着他,便道:“今儿不是为了那件事。另外有一件,她许了要给我东西的,我顺道儿去催一催。”
李衾笑叹:“好好,萧尚书眼见要变成催债的了。”
两人商议妥当,当下让萧宪替着李衾出宫。
才出宫门口,赫然便看见薛文礼跟宋起建、还有乘云都站在距离宫门口不远的墙根之处探头探脑,乘云最先看见镇远侯的身影,当下大叫一声,飞奔过来。
“侯爷!”乘云喜极而泣,冲上来忙跪地磕了个头,“侯爷您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