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扶疏哼了一声道:“顾左而言他,想来是没有的。”这事情她也有心理准备,从侍从手中接过了昭阳,她便推着她入屋了。正好整理出一份药草,让下人烧水做药浴。这段时间,她每日都会在万界馆面板上瞧一瞧,看着数值的增多,她也知道自己期待的日子渐渐近了。
“圣上越发慕丹道了。”宫中发生的事情,昭阳也不隐瞒谢扶疏,一一说给她听。说到此句时,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先前便供着国师。但那会儿只是卜算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可现在,在服用的药物中掺和着丹丸,显然说明天子开始慕长生之道。不用多想,就知道那些个妖道是三皇子送到宫中的。
谢扶疏听了这话,眉头蓦地一蹙。这从古至今,天子一旦开始追求服用仙丹长生,脑子就会逐渐拎不清了。以她对明德帝的观察,知他只是个平庸之主,但是自视甚高,也不愿相信自己平庸。如此君主,老老实实做守成之君,其实日后还能得青史夸赞。要是一激动踏错了一步,那过往的辛勤怕是要被污点给盖过了。“最近京中行走的道士确实变多了。”谢扶疏低喃道。
“罢了。”昭阳叹了一口气。现在明德帝并未将炼丹长生之事放在明面上,就算要劝谏也不好下手,总不能说自己瞧见的吧?
谢扶疏颔首,明白昭阳的为难。她现在也有了私心,并不愿昭阳过多的卷入到朝政中去。
只要太子能够成功登基——
十一月,寒风萧瑟。
道观中道士来来往往,香烟缭绕,灯火辉煌如昼。
坛上做法事的道士手中拂尘一挥,蓦地睁开眼,指向了东北方向!
原来,近些日子,京中有不少小孩被鬼魇住,百姓们只得求到这玄都观中去。玄都观中,观主亲自开坛做法,势要抓住邪祟。
观主指路,底下的小道士连带着好奇的民众一致往东北方向去。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最后观主蓦地在一座高门大宅前停住了脚步。
宅子前两尊大狮子颇为威武,守在外头是两个带刀侍卫,他们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涌来,立马警觉起来,怒喝道:“何人敢在此处放肆!”
那观主捋了捋胡须,眯着眼道:“邪祟就在这一处!”
“真的么?这儿是贵人的私宅啊。”有人犹豫道。
“祖师爷的指引不会有错!”
“那位贵人啊?”
“太子殿下。”
有人开了这个口,剩下的人立马噤声不语。那观主闻言也大叹了一口气,他道:“贫道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因这事情与太子有关,除邪祟自然是不了了之。但是百姓的声音如何止得住?很快就传入到了病愈不久的天子口中。天子回想先前的一些事情,竟然觉得自己是见了太子生祠后,才会生病。龙气被太子府的夺了,他这真龙天子的身体当然不妥当。这样的念头一浮起来,再加之有心人的搬弄,使得明德帝对太子的不满渐渐增多了。
也是时运不齐,这一年里的灾害其实不少。虽未形成大祸,但也在明德帝的心中扎下了一根刺。小皇孙、小郡主百日,理应大肆操办,可天子却没有这等心思。比之皇孙诞生时的场景,不知冷淡了多少。太子不以为意,倒是朝臣颇多微词。就是这样,惹得天子震怒,痛骂了朝臣后拂袖而去。
正碰着齐州官员上奏,说是城郊多处突发不明疾病。明德帝御笔一批,竟派了太子前去。
“父皇怎么能如此!”李令节一脸不满,恨不得闯进皇宫中,找天子质问一通。
太子的面色沉如水,膝下孩儿尚幼,他怎么愿意去?齐州情况应该比奏疏中更险恶些,这一去,未必能够安然回来。
“我同你一起去!”李令节额头青筋暴起,他握着拳大声道。
“不可。”太子沉声道,他望着李令节道,“我去了齐州,不知何日能够归来,太子妃他们需要你在京中照看着。”
李令节恨恨道:“父皇真的是——”他一拳打在了墙上,他道,“若是我知道哪个小人在嚼舌根,我一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