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骑马,就亲这一口,他怕是连马都不会骑了。
等到了家,出了轿子喜乐一看,愣了愣问喜平:“师父这是怎么啦?”
“什么怎么了?”喜平不明所以。
“师父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没看出来?”喜乐道,“八成是又感了风寒。”
“风寒?”喜平想了想,“这八月份哪里有风啊……”
“那今天遇见五殿下了?”喜乐又问。
“嗯。”喜平终于点点头。
得了,喜乐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跟着何安进了门儿。何安怔怔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啥也没做,整个人看着飘忽忽的。
“师父,遇见殿下了?殿下说您不好了?”喜乐小心翼翼问,生怕刺激他。
何安茫然的摇头:“不是。”
喜乐刚放下心来,就听见何安下一句道:“殿下他今儿……亲了我。”
“啊?”喜乐一愣,“殿下什么您了?”
何安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阵阵的红晕:“殿下他、他……他亲了我一下。”
他有点高兴起来,瞧着喜乐,又好像没瞧着喜乐,雀跃道:“殿下他亲了我。”
“恭喜——”
话还没说完。何安又问他:“你说殿下为什么亲我?”
喜乐瞧着何安这犹豫不定的模样。
“您这是高兴呐,还是不高兴呐?您给句准话啊师父。”喜乐道,这样才好看碟下菜。
“喜乐,我问你,跟人亲嘴是因为什么?”
“那一般不是喜欢才亲吗?”喜乐要疯了,“您喜欢殿下,这咱们都瞧得出来,难道殿下瞧不出来。如今有了回音,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难过了呢?”
何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攒眉,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看着月亮。
“我自幼长在宫中。旁的也不会。只知道奴才怎么讨好主子。我再欢喜殿下,也只会这一个办法。我这辈子……”他哽咽了一下,“我这辈子,就算是现在披了人皮,也是逃不了命数。又怎么敢奢望殿下垂爱。贵人们是不会跟条狗谈姻缘的,殿下再礼贤下士又怎么会跟个奴才谈感情……”
何安叹了口气,他脸上的红晕尽消,似乎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殿下身份尊贵,身边莺莺雀雀的从来没少过,怎么能看上我。我长得又一般,不解风情,木头一样,还是个……残缺的。不能够的……殿下一定是兴致来了,瞧我有趣,逗弄一下罢了。又兴许是殿下懂了我心头那点儿奢望,可怜我……他都说了是赏我的。”
一番话翻来覆去都被何安说了个全乎。
喜乐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一句话也接不上了。
何安从怀里掏出那个珠子来。
认真的叹息一声。
“殿下,真是个好人呐。”
第三十七章 尝膳dd
何安这话说完。
露出了几分平静和释然。
“罢了,时候也不早了。”他道,“洗洗睡吧,你和喜平也早点收拾,也休息了不少时间了,赶明儿个还得回皇城当差,别时间久了,大家都忘了咱们。”
“是……那师父您早点睡。”喜乐说着,去外间叫喜悦。
喜悦进来后,何安还在窗户那里站着。
过了会儿,何安问喜悦:“你带糖了吗?”
“师父要吃糖吗?我去让张大叔现给你做点热热的?”
“不用。”何安道,“你身上有的就行。”
喜悦应了一声,便掏出随身带着装糖的袋子,掏出几块敲碎了的姜糖,“就剩下这几块了,师父不要嫌弃,姜糖好吃的呢。不够了我再回屋拿。”
“咱家哪里有你那般馋嘴。”何安说着在他袋子里挑挑拣拣,找了块儿看着还算品相可以的姜糖,捏了放到嘴里去嚼,“就是觉得太苦了,缓一缓。”
喜悦听不懂。
“师父脾胃虚是容易口苦。是不是我去请大夫?”
喜悦这般懵懂,未免不是一种幸福。
何安并不说破,摸摸他的头,嚼着那块儿糖,只道:“早点睡吧。”
*
东厂因设在东安门内而得名。
这边皇上就像是故意要给王阿提个警醒似的,在皇城里大笔一挥,把西厂就设在了西安门内的旧灰厂里。
一东一西,隐隐出现了鼎足相立的姿态。
西厂离御马监隔着一整个紫禁城,过去一趟都得走小半个时辰。喜乐喜平一大早就去了御马监,又从直殿监调了一群人过去收拾布置,快到中午的时候何安才坐着轿子过去瞧。
小太监们正爬到屋顶上换瓦片。
屋子里的蜘蛛网,乱放的旧家具先前就已经统统都撤了。
青石砖缝里的青苔全都给抠了下来,打扫的极干净,一点错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