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定国公府还是长宁侯府,都是京中十分厉害的人物,这些话本不该成为家常谈资,可架不住其中有人推波助澜。这些时日里,百姓们都听了不少“东大人”的事迹,已是对“东大人”,对陈家,对豫王,都有了不少好感,如今一听说长宁侯府的千金便是未来的豫王妃,还听说这么多可怜事,想“东大人”一心为百姓出头伸张正义,可自己的后代却遭受这些不平,便个个都义愤填膺。
旁人并不知太多内情,百姓也多是听风就是雨,多留一个心眼去衙门打听,果然有长宁侯府状告一对农户的事,那对农户果然也与定国公府关系深厚。只有这份证据在便足够了,便是定国公府仗势欺人的铁证。
外面流言生起,豫王准备好的脏水也紧赶慢赶地泼到了定国公的身上。
皇帝命人调查户部的一个案子,也不知是如何查的,竟然牵扯到定国公身上来,指定国公与户部一个官员勾结,里应外合中饱私囊,子虚乌有的事情,竟真是让豫王准备出了不少“证据”。
官差敲响定国公府的大门,恭恭敬敬地请人离开。
定国公并未多说什么,卸下长刀与兵甲,手中的事情也全都交给了下属。而后交代了叶夫人一声,便主动跟着官差离开。
叶明蓁本以为叶夫人会遭不住打击,可叶夫人竟然十分镇定。
母女俩目送着官差离开,叶夫人立刻将府中下人叫来,一件一件事情吩咐过去,有条不紊。定国公府的下人早年便经历过不少事,这会儿半点也不慌张,动作迅速地按着吩咐去办事。
注意到叶明蓁的目光,叶夫人气定神闲地道:“不过是豫王的一个计谋,当初我和你爹跟着皇上的时候,见过不少大场面,当初昭王可个好相与的,你爹也不是头一回蹲大牢了,有一回还差点被流放了,蓁儿,别慌,一切都有娘呢。”
叶明蓁:“……”
叶明蓁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娘,那我能做什么?”
叶夫人十分镇定:“你就在家写诗写文章,别的什么也不用多想,你爹是冤枉的,太子肯定能查清楚真相,你爹在皇上面前也还有几分情面,皇上也不会亏待了他。”
叶明蓁:“……”
叶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蓁儿,你还未出嫁,家中的事情便都有爹娘担着,你不用担心。你好好的,娘才能放心。”
她唯一的软肋,就是她的女儿。
“不是这样的,娘,我也能帮上忙。”叶明蓁抓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道:“这是我的家,外人想要欺负我的家人,家中出了事,我当然不能干看着。我已经不是襁褓中的婴孩,也不会再被坏人带走而无反抗之力,我会呼救,会挣扎,即便离开了家门,也会自己找回来。如今爹出了事,我不想要娘护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叶家的女儿,我的爹娘都是这世上最好的爹娘,你们已经帮了我给了我许多,如今也该由女儿来帮上你们才是。”
她顿了顿,忽然狡黠地朝着叶夫人眨了眨眼睛。
“您方才也说了,你和爹从前跟着皇上时,遇到的事情可比今日难了许多倍。与爹娘从前遇到的相比,这也不算什么,那是不是也该让我练练手,日后也不会丢了爹娘的脸?”
叶夫人微怔。
她望着叶明蓁,久久说不出话来。
在她还未把女儿找回来前,她的女儿便已经自己长成了一个坚韧的人,已经不是襁褓之中任坏人掳走而毫无反抗之力的稚嫩婴孩,她总是想要多护着女儿一些,总觉得她柔弱可怜,好似一弯就折,想要将她护佑着不经风雨,弥补这些年来的亏欠。但一株野草,即便外表柔嫩可爱,却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晌久,她才笑着应道:“好吧,便都听你的。”
叶明蓁这才满意。
“可是蓁儿,你打算怎么做?”叶夫人好奇:“你爹牵扯的是朝中事务,太子还能帮上忙,咱们与户部并无任何关系,你也不在朝中为官,在京中的关系也不如娘多,你打算怎么做?”
叶明蓁微微一笑,道:“娘,你忘了,我也不是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