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一听,就要冲上前。
“慢着!”
何庭坚听着身边刘致靖再次打断,颇有些不耐烦了,“三公子有何指教?”
刘致靖笑了笑,道:“我觉得梁县令说得很对,何大人似乎真的不能私自拿下梁县令呢,别到时候,何大人有理都变得没理了。”刘致靖在一旁看得明白,这何庭坚之所以想拿下梁珩交京,就是想把自己摘出去。
何庭坚愣了愣,转念一想不对,自己明知道梁珩在开仓放粮了,还不制止他,不就更会受到责罚吗?
“三公子,此事你就别管了,本官会思量的。”
刘致靖见何庭坚这么说,也明白不管自己怎么说,何庭坚肯定是要将梁珩拿下的了。何庭坚是地头蛇不算,刘致靖还知道,这何庭坚表面看起来是个笑面虎,实则是个狠角色,这下还是不要发生冲突。刘致靖明白,何庭坚之所以如此礼遇他,不过是因为他老子罢了,可他毕竟不是他老子。而且他连情况都没摸明白,更是不好插手,便没有再说话了。
梁珩被府兵上前拉住,想将他拉走,沈蓁蓁拉着梁珩的手不肯放。
“梁郎...”
梁珩看着沈蓁蓁,轻声快速道:“刘兄过来了,我会求他保护你的,蓁儿,你别怕。”
沈蓁蓁使劲摇摇头,紧紧地拉着梁珩松开的手,“梁郎,我不怕的!梁郎...”沈蓁蓁用力一咬下唇,生生逼回了哭意,却再说不出话来。
梁珩被府兵拉开,刘致靖才注意到梁珩背后有个女子,看模样,应该是上次在京城时,深夜在梁家看到过的女子没错了。
“蓁儿,松手吧。”梁珩怕那些粗鲁的府兵伤到她。
沈蓁蓁看着梁珩眸中的担心,轻轻松了手,梁珩就被府兵扯到了一旁。
何庭坚正准备下令回汴城,刘致靖就凑上前,凑到何庭坚耳边轻声道:“何大人担心皇上会责怪何大人知情后不作为,我知道。何大人想想,若是皇上知道何大人私自将梁县令下了狱会如何想何大人?毕竟梁县令现在朝廷也还没定罪,依然是朝廷命官。皇上会不会认为何大人关押朝廷命官,是想造反?”
刘致靖这么一说,何庭坚仔细一想也是吓了一跳,见刘致靖颇精明的样子,便悄声问道:“依三公子的意思呢?”
刘致靖道:“不理会是不行的,何大人何不这样,将这梁县令软禁在这府衙后面的空屋中,派人看守?等到朝廷处理文书下来了,再将他下狱也不迟,这样何大人也算是干预了这梁县令违法,也不至于在律法上站不住脚。”
何庭坚一想,道:“三公子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本官...”
“不如交给我看管何如?反正我那县上也没什么事,正闲着呢。”刘致靖笑了笑,像是颇有兴致地道。
这样正和何庭坚心意,这刘致靖可是宰相之子,由他看管,他也算是插了一脚进来了,以后这事朝廷追究起责任来,刘致靖的宰相老子见儿子也插了一脚,不可能不管的,何庭坚便同意了下来。
沈蓁蓁看着那刘公子跟那州牧咬了一会儿耳朵,那州牧就发话让人押着梁珩去后衙关着,不再带走,不由升起一丝希望来。 何庭坚留了十余个府兵看守梁珩后, 看着天色渐晚,与刘致靖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又坐着马车回汴城去了。
等何庭坚走了, 那些衙役们才敢上前去安慰沈蓁蓁。
“夫人,您别担心,梁大人会没事的。”
张安和本来还有些后悔,但今天经过这一遭, 虽然梁珩被拿下了,但梁珩说的那些话, 就像一柄利刃破开了乌云,后面被深藏已久的艳阳一下就露了出来。张安和那颗一直饱受良心谴责的心,像是从越收越紧的网中解脱了出来。看明白了, 那颗一直担心受怕的心反而一下就落了下来, 不过就是一死,死也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安和走近沈蓁蓁, 轻声安慰道:“夫人,您别太担心了,保重身体要紧。”张安和想着这县令夫人也不过只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遇到这么大的事, 能忍着没哭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可安慰梁县令会没事的话,他也说不出,梁大人出身寒门, 朝中无人, 这次这么大的事, 没人在朝中帮忙说话,只怕悬。被罢官可能就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