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我没有啊!”
刽子手的刀已经举到了半空,梁珩那声“停”及时地叫在了刀落之前。
刽子手毕竟有经验,人犯叫了冤,肯定要带回去重审了,也生生在半空收了刀上的力道。
梁珩站起身来,只见那人犯已经瘫倒在刑场上,他暂时从鬼门关里逃了一命,大声哭嚎着。就算重审还是被判有罪,行刑也到等来年秋后了。
梁珩带着人犯回了御史台。
人犯在刑场上喊冤的不多,真正犯罪的,大多都希望早死早超生,带着罪等死,多活一天都是折磨。但也不排除想要存心脱罪的。
重新审案极为繁琐,但毕竟人命关天,真的弄出冤假错案了,谁都讨不了好。所以梁珩带着人犯回了御史台,贺忠还是很重视。
贺忠看了一眼人犯,就命禁兵将人押进御史台的牢房去了。
梁珩将宗卷交了,正打算要走,就被贺忠叫住了。
“梁御史。”
梁珩听到贺忠叫他,转过身来,就见贺忠正站在他房间的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刚好监察刑场的事也完了,那你就负责重审一下刚刚这个人犯吧。认真点,别弄出什么岔子来。”
梁珩看着满脸严肃的贺忠,这查案本来是台院的事,但是贺忠都亲自差遣他了,梁珩也只能应下来。
梁珩又倒回去把宗卷爰书拿了回来,出门前碰到了黎丙仁。
黎丙仁朝他客气地微微点了点头,还不待梁珩应答,就快步从他身旁过去了。
如今谁不知道这新上任的御史大夫不待见梁珩,所以也都尽量离梁珩远一点,万一自己也被贺大夫盯上,天天被派去查什么多年沉积下来的疑案就坏了。
梁珩并不在意,出了台院,往察院走去。
进了察院,刚好迎面碰到了段续。
“刑场的事都完了?可以歇上一歇了。”段续笑道。
梁珩扬了扬手里的宗卷,“怕是还不行。”
段续凑了上来,看着梁珩手里的宗卷,“这是什么?”
“这个人犯在刑场喊了冤,又被押回来重审了。”
段续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也并不奇怪。
“那你要把宗卷送回台院去,他们要重审一遍。”
梁珩边走边道:“我刚从台院将这个拿回来。”
“啊?拿回来做什么?”段续不解地问道,这案子不归他们察院管啊。
“贺大夫命我审查这件案子。”
段续惊讶更甚,这贺大夫做得也未免太过了吧,派梁珩去监察了一月的刑场还不够,还要将这个本应台院御史做的工作让梁珩做?
梁珩看着段续颇有些为他愤愤不平,伸手轻轻拍了拍段续的肩。
“无碍的。上命下行嘛。”
段续也不知该怎么说了,按道理这贺大夫上任之后,朝中不少大臣都下了台,平日看着也不像是气量狭小的,应该也是个铁面无私的,可对梁珩,就真的好像在公报私仇一般。
段续也私下问过梁珩是不是以前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个贺大夫,梁珩虽说在上朝搜监之时见过这贺大夫,但是从来没有什么交集。
段续见梁珩说得肯定,就更不解了。
梁珩自己是比较淡然的,他能保证自身的行为无错,却无法阻止旁人的恶意。
段续跟着梁珩进了房。
察院清闲,见梁珩被分派到了这个任务,也不由有些好奇。
两人看了宗卷和爰书。
原来这人犯名张知书,年方三十一,京城人士。
爰书上写着,半个月前的一天早上,张知书家的仆人来官府报案,说家中夫人突然暴毙家中。死状有些可怖,所以派下人来报了案。
京兆尹吴奉立马派衙役和仵作去了张知书的家,检查事发现场和张知书妻子的尸体,张夫人也已经入了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