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艰难的从书堆中探出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欲行一个拱手礼。
和峤面容温和,笑容明秀,早便在嘉歆话音刚落时,就执手行了礼,温声道,“白姑娘,安好。”
他说着,看了眼嘉歆怀中抱的那一摞书,询问道,“姑娘此行为何?不知秦某可否代为效劳?”
嘉歆一怔,很快便盈盈笑了,大方的将怀里的书交由和峤,“那就有劳先生了。”“两旬时间已到,我正要去白鹿书院缴书呢。”说罢,她看了眼和峤,欲言又止,莹白的手指放在书卷上,顿了顿才拿开。
和峤没有察觉到,只小心的避开她的手,接了书抱在怀里,视线扫了眼她身后,没见到有人跟随,不由微蹙了眉。
回到京都第二日,见了她两次,她都是独身一人,不带人随行。
“正巧秦某有事途经,白姑娘若不介意,便一道同行吧。”和峤小心斟酌着用词,状似随意自然道。
他看她无人相随,独自抱着一摞书,想着亲自将她送往书馆,才能放心些。
嘉歆不知他心中所想,却也知道他是一片好意,自然应了。
两人便一前一后往白鹿书院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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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和峤步子大,嘉歆便稍落后了半步,她偏头盯着和峤的侧影,即使是怀中抱了那样厚重的一摞书,也不见他衣衫褶皱,仍是瘦削挺拔,一身风仪。
嘉歆轻啧一声,不太想承认这个自称皇子府幕僚的秦先生,真是怎么看都好看极了。
她眸光闪烁,想到些什么,突然开口问道,“先生,可是爱慕我,昨晚一见倾心了?不然何故对我这样好意?”
和峤乍一听闻,耳尖微粉,险些一个踉跄,心中却好笑的想着,怎么经年不见,小姑娘转变如此之大?
这样儿的话也堂而皇之的问出口,他觉得不妥,想要好好教导一下。
他稳了稳心神,将怀里的书稍乱的书复又理好,坦然回视,“姑娘何出此言?”
他不着痕迹的开口引导她,想着她若回应是因他好意才出此一言,那便细细与她解释一番,再提醒她往后莫要如此。
今日是他也便罢了,若是误解了旁人,可就……
和峤竖起耳朵,心中打好了腹稿。
却不曾想嘉歆的大眼睛飘啊飘,看了眼他微粉的耳尖,狡黠一笑,“无甚缘故,想是瞧着先生清俊不凡,便不自觉与您套近乎哩。”
说着,她冲和峤眨了眨眼,抱歉道,“先生雅量,莫怪,莫怪。”她搞怪的将尾音拖得长长的,脸上没有半分尴尬。
倒是叫人看着娇俏明艳,大胆新奇。
反倒是和峤沉默的看着她对着“秦云”这般古灵精怪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若是对着他这般,他……自然是不会怪她的,也自然是不会觉得她言语有何出挑。
约莫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哪哪都好罢,和峤这样想。
只是,他现在是“秦云”,皇子府上幕僚,她……是看上了秦云,才有此一出吗?
和峤郁闷,郁闷极了。
他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便神色不豫,却还维持着风度,以秦云的口吻大度道,“无妨。”
一路上便再不开口,书馆离将军府距离不甚远,是以很快便到了。
和峤抬眼看了看白鹿书馆四个遒劲洞达的大字,提醒道,“白姑娘,书馆到了。”
嘉歆眼中笑意盈盈,面上却状似懊恼,问道,“先生自方才起,便一路上不语,可是生我气了?怪我唐突了先生。”
和峤一顿,看她一脸懊恼,清声道,“未曾。书馆已到,姑娘快进去吧。”
“先生,您必是生我气了,不然,怎地不似方才一般冲我笑了?都怪我,胡言乱语些什么,吓到您了。”嘉歆胡搅蛮缠,一口咬定他就是生气了,边说着,还故意垂了头,用了敬语,语气可怜兮兮的。
和峤有些头疼,这会儿子反倒有些明白了,这丫头定是还怀疑他呢,不然何故对一个初初见了两次面的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