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峤听她话中意思,怔愣了一下,怪道景旭常言妹妹调皮可爱,是他的开心果。
确实可爱,他心想。
他亦有了几分开玩笑的兴致,声音也染了笑意,索性回她,“诚然。不止千里良驹,还铺以不少金银才勉强换回。”
嘉歆自然不信,轻轻哼了一声。
少年的背看似单薄,实则宽阔,嘉歆趴着舒服极了,很快困意上来,脑袋一歪,就这样睡着了。
和峤感受到肩上的重量,再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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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另一头。
白景旭正带墨砚一行人及他的小队朝这里赶来。
方才墨砚才一进城,就碰上了白景旭及禁卫军在城内四处搜寻。
白景旭是认得墨砚的,彼时见他也焦急万分的样子,便拦住他出声询问。
待听完事情经过后,白景旭便明白和峤为何如此着急,只怕是知道刺客车厢内的正是他妹妹。
知道了妹妹下落,白景旭火速点了几个小队,赶往城外。
白景旭借着火把的光,隐约可见前方有一人影,稍近些,只见他背上还有一人。
白景旭认出和峤身姿,一跃下马,大步行至和峤面前,打量着他背上少女,见少女呼吸起伏,只是睡着了。
他紧绷的面色放松,仰头长吐出一口浊气。
和峤见他目中隐隐含泪,心下触动,轻声道:“安好勿忧。”
白景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景旭乃性情中人,若一礼不受,恐他心中愧疚。
和峤无奈的摇摇头,没有避开。
和峤待景旭安顿好嘉歆,与其并驾齐驱,方才他已将嘉歆暂时失明的猜想告诉景旭了。
白景旭乍一听闻嘉歆失明,可能是受人所害,心念一转,面色冷然,心中已有猜想。
和峤稍顿,又开口道:“掳走嘉歆的是燕质子翟平,依我所想,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掳走嘉歆这一条。为何出手,个种隐情,只怕要景旭待嘉歆醒后问她了。”
“然,我定会为吾妹讨回公道。”白景旭目光坚毅,笃定道。
进城后,两人在门口作别。
“宫中吴太医乃是眼科圣手,我今日本要进宫,正巧先行一步,请他到将军府为嘉歆医治。”和峤说完,先行离去。
白景旭望着和峤背影,默默再作一辑。 建武元年,成武帝拥军继位。甫一登基就颁布政令,大刀阔斧实行政改,削减百姓赋税,官宦俸禄,以充盈国库。
皇室子弟和世禄之家不满自身利益受到触动,一时间京都内暗潮涌动,形势险峻。
镇国将军白衍安世代忠义,早已不满昏君当道,朝廷腐败,百姓流离失所之象。
自得知新帝继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手中二十万大军驻扎于京郊,卸下盔甲,布衣着身进宫交出兵权,以表支持新帝之决心,堵住悠悠众口。
虽说如此,但大魏仍是元气大伤,威信大不如前。
以致边境小国时常骚扰境内城中百姓,镇国将军白衍安主动请缨,镇守边境扫平动乱。
大将军望子成龙,自小便对白景旭严格要求,日日习武不缀。
当时尚还年幼的白景旭随父同行,随军驻扎在临燕镇。
也正是那时,白景旭在临燕镇的小医馆内认识了彼时同样年幼的和峤。
和峤尚只十岁,景旭虚长他一岁。两人一拍即合,志趣相投。
和峤幼时体质极差,内里虚浮,靠珍贵药材续命。
有一次随国公府老夫人去安国寺上香,被青松大师一眼相中,称其有慧根,与他有缘,愿为其医治不足之症。
青松大师乃是最有威望的住持师傅,常年云游四海,据传师从蓬莱,医术高超,心怀慈悲。
自此和峤跟随青松大师四处云游。
青松大师心怀天下,遇上战事,常留在当地医馆替人义诊,和峤正是那时与景旭在临燕镇相处数月,互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