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李钦远的身影。
顾无忧便往对面看过去,她的爹爹坐在右下首的位置,旁边便是魏国公李岑参,大将军并没有坐在他身边。
顾无忧轻轻蹙了眉,再往底下看去,这才瞧见他的身影,和傅显等人一道坐着。
李钦远一身白衣,无官无职倒也没被湮没在众人堆里,反倒因为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在一群面露敬畏的人里更显出类拔萃,他一手握着酒盏,任由旁人或明或暗的拿目光打量他,也不改色。
直到察觉到一抹与众不同的目光,他才掀了眼帘看过去。
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那个红衣少女正在看着他,似乎是见他发现了,她又弯了眼眸朝他笑,若不是碍着那么多人,恐怕还要冲他挥挥手。
看到她灿烂的笑容。
李钦远的嘴角也不由划出一道柔软的弧度,刚看到的时候还羞得厉害,连看都不敢看他,现在倒是不羞了?隔了这么老远找他,还朝他笑,真是……知道怎么勾他的心。
“看什么呢?”身侧传来傅显的声音。
“没什么。”李钦远笑笑,见小姑娘已经被萧无瑕拉着去一旁说话了,也就笑着收回目光,又和傅显几人说道:“你们不用陪着我,我一个人在这也没事。”
傅显吃着葡萄,撇撇嘴,“我才不过去,我家老头看到我就烦,我过去也就是挨训的份。”
齐序也道:“我也不去。”
李钦远看了他们一眼,又去看京逾白,“你之前不是说京伯父要替你引荐吗?”
“刚已经引荐过了。”京逾白笑着和他说道:“该见的,我都见了,本来也只是打个照面,把名字和人脸对起来,以防日后错认。”
“至于别的,倒是不用。”
他从来不会因为父亲是当朝首辅,是享誉京城的清流,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也不会因为有一对厉害的父兄,怕旁人觉得他靠关系,而故意避开。
对他而言。
京家是他的立身根本,父兄是他的目标,至于别的,便全靠他自己了。
不必躲,也不必傲。
只要做好自己想做的一切就够了,旁人如何言论,与他何干?
眼见他们三人如此坚定,李钦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的那股暖流越发温热了。
几人这个年里没怎么见面,但也知道李钦远的打算,这会京逾白便问人,“你当真想好了,经商?”
齐序和傅显也都停了动作,望着他。
“嗯。”
李钦远没瞒他们,点了点头。
京逾白抿唇,“那书院那边,还有三月的科考……”
“大白,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走一条顺遂的道路,但我不是考科举的那块料,我这个脾气,太容易得罪人,你让我以后和那群文官每天待在一起口诛笔伐,整理资料,还不如让我去看城门呢。”
李钦远扬眉轻笑,说得肆意也潇洒,他拍拍京逾白的肩膀,“别为我担心,我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说完,又鼓励人,“你好好准备,给咱们争光。”
转头又去看傅显和齐序,跟着说道:“你们两个也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别束手束脚的。”
京逾白三人看着他,知道他主意已定,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点头应“好”,又说了会话,那处便传来宦官的尖细嗓音,“陛下到。”
顿时。
本来不算喧闹的一个地方越发变得静默起来。
就在众人的伏跪下,萧定渊终于出来了,他今年四十出头,面容端正,薄唇轻抿,看着有些严肃,但还是能从那一双眉宇之间看出他年轻时的俊美,因为今日出行在外的缘故,他只穿一身方便骑马的服饰,可从头到脚皆是明黄色,上绣栩栩如生的苍龙,外头还披着一件青黑色的披风。
披风上头也用金线绣着苍龙与祥云。
入座后,他开口,“都起来吧。”嗓音是很沉稳的那种,让人听着就容易心生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