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_作者:萝卜蛋(285)

沈执羡慕元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撞见兄弟之间其乐融融的场面后,他也学着元瑾的样子,扑过来就要元祁抱抱,抱紧元祁的手臂,昂着脸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干净明亮,奶奶地央求道:“皇兄,阿则也要抱抱。”

元祁简直烦不胜烦,在外应付一个缠人的元瑾已经足够麻烦了,好不容易回到东宫,竟然还有个麻烦等着。他往往都是直接把沈执推开,对着宫人厉声呵斥:“谁准你们放他出来的?通通都是死人吗?还不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元瑾自出生起心脏就不好,容易心绞痛,他与沈执有双生感应,往往元瑾不舒服,沈执就会生病。

元瑾心绞痛,

阖宫上下都战战兢兢,忙上忙下,太医院更是忙得鸡飞狗跳,元祁身为皇长子,又是太子,不得不在中宫陪着,等着元瑾好转。

上要安抚父皇母后,下要慰问幼弟。

可元瑾受苦时,沈执亦是不好过的。

小小的孩子蜷缩在床上,疼得满脸大汗,没有任何人关心他的死活,大家都去关心九皇子的心绞痛什么时候好,太子殿下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要不要沐浴更衣,要不要吃夜宵,或者是今日的公文处理完了没有,明日皇上会不会检查太子的功课。诸如此类。

元祁忙起来也会忘记沈执的存在,若是想起了,则会吩咐夏司过去看看。

这种时候连请个太医过去给沈执看病,那也是不可能的。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中宫候着呢,谁敢私自离开?

元祁一直都知道自己忽视了沈执,一直都知道。

不可否认,沈执眼角的那颗泪痣的确长错了位置,几乎是在血泪里泡大的。

元祁突然崩不住了,抱紧元瑾,低泣道:“阿瑾,不要离开皇兄,好不好?阿瑾,皇兄会好好照顾你的,别离开皇兄,好不好?”

元瑾只是微笑着,从惨白干裂的唇瓣里吐出一句:“那我要沈执的心肝,皇兄依不依我?”

“依,皇兄什么都依你,不就是一副心肝,皇兄替你剜来!”

元祁下令在云荒台设下祭坛,中间树着刑架,缠绕其上的锁链闪烁着泠泠寒光,刑架上有一方容器,里面可盛放冰块,只要剖下了心,即便不立马换,也可暂且保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这回定要亲手了结了沈执的生命。沈执不是一直以来都要脱离元氏一族?那好,元祁同意了,愿意放他走。

可前提是沈执身上流的是元氏一族的血,骨肉皆是皇室的,即便要走,也得干干净净的走。

把那一身的血放干净,一身皮肉筋骨尽数剐下,若是谢陵还不嫌弃,那么元祁愿意大发慈悲,把沈执送给谢家。

往后生生世世,沈执此人同元氏一族再无任何瓜葛,谁也不欠谁的。

只要沈执忍得住疼,不要哭着求饶。

沈执同谢陵一路快马加鞭,累死了三匹汗血宝马,终于在第五天日落前赶到了京城。

元祁下令将江家上前几十口人打入大理寺,以江家叛国为由,把江居正那老儿吊在了云荒台。

沈执去时,那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元祁束手立在高台之上,明黄色的身影在雪夜显得隐隐绰绰,脸上的半块面具忽明忽暗,闪烁着泠泠寒光。

与此前无数次审视沈执一般,这次也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眸色里满是阴郁。

这也是沈执此生最害怕的目光。

好像每一次元祁这么看着他,都给沈执带来难以承受的伤痛,就如当年元祁冰冷冷地吩咐宫人把他脱光倒悬在刑架上,这次也是冷冷地吐出一句:“你竟然真的敢来!”

“把江大人放了,我任你处置!”

沈执左手攥紧剑刃,死死咬紧牙齿,他想得很清楚,倘若这次救不下江大人,恐怕江姑娘承受不住打击。她腹中还怀有沈墨轩的孩子啊!

元祁的神色微妙起来,稍一抬手,御林军立马层层将云荒台包围起来,目光沉沉地从谢陵身上剜过,抬了抬下巴,冷声道:“谢大人真是勇气可嘉!”

谢陵道:“江大人何错之有,皇上竟然下令抓捕江家满门,传扬出去不怕全天下的人耻笑?”

“朕怕什么!你都能谋朝篡位,朕处置一个臣子又有何妨?”元祁单手一指谢陵,同沈执道:“阿则,今日皇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杀了谢陵,然后跪下来跟朕认错,朕便饶你一命,否则别怪朕心狠手辣,不顾与你之间的兄弟情分!”

“你我之间早就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了!”沈执缓缓摇头,攥紧了剑柄,一字一顿道:“元祁,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