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好侄子马上就要成婚,她一门心思都是张家的姻缘,哪里还会关心张采荷?
舒清妩低声道:“你不是多管闲事,你只是感同身受罢了,好了,能不能走出来,就看她自己了。”
另一边,张采荷默默回到碧云宫,她在正殿里坐下,张桐忙着伺候她更衣。
张采荷木纳地任由她伺候,心里却想自己跟太后对持的那一天。
她记得那天天很蓝,云很白,春风拂槛,杨柳清扬。
她记得自己刚听到宫人窃窃私语,当时就怒发冲冠,她丝毫不股嫔位娘娘的体面和尊容,就穿着常服,一步一步跑进慈宁宫。
在她心里,太后一心都是她。
她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嘴里叫着姑母,实际上对于她来说,太后比她!她亲生母亲都要亲近。
是太后养大了她,疼爱她十几年,至今未曾变过。
当听到舒清妩和凌雅柔都被封为妃之后,张采荷以为太后会气急败坏,会为她生气心疼,也会替她跟陛下据理力争。
然而这些都没有。
她因为来得太急,没有让宫人通传,慈宁宫人也不知她为何突然出现在宫门口,一时间还来不及禀报。
张采荷记得自己让她们不要说话。
她就站在正殿外面,听着太后在宫里笑着说:“皇儿选的姑娘确实是好的,以后咱们宗哥儿就有宗亲岳丈扶持,往后的仕途就能顺利。”
另外一个说话的人,是她母亲定国公夫人周氏。
太后也说:“是了是了,简郡王也是皇儿的堂叔,如今在宗人府里担任要职,在宗亲里很能说得上话,他家的三女儿甭管是否为王妃所出,亲爹总归是简郡王,这就很好了。”
定国公夫人周氏就叹了口气:“虽说如此,但听闻那姑娘身子不是太过康健,样貌又十分普通,且简郡王妃直言不讳,让咱们家宗哥儿以后不能纳妾的。”
太后就说:“这有什么?咱们又不是娶能生孩子的丫头,回头让礼哥儿、安哥儿他们多生几个,过继也无不可,都是一家子血缘骨肉,哪里有什么分别。”
张采荷冷冷站在殿外,听着他们欢声笑语,只觉得自己的心破了一个打洞。
是啊,都是一家子血缘骨肉,哪里有什么分别……呢?
小剧场:十年前
端嫔娘娘:娘,我是哪里来的?
周氏:你是门口垃圾箱里捡来的。
十年后
端嫔娘娘(恍然大悟):原来是真的吗?
这个小剧场凑热闹的,不能当真!当然端嫔娘娘很惨了,我们要同情~ 张桐看张采荷就那么发呆,心里难过得不行。
“娘娘,这些事咱们就别想了,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张桐低声道,“咱们在碧云宫有吃有穿,无论如何太后也不能让您这个端嫔娘娘的位置做不下去,不如就这样吧。”
张采荷幽幽叹了口气。
她对张桐说:“姑姑啊,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就是难过这一点,才心里头憋气,怎么都缓不过来。”
她是笨,也傻,许多事都想不明白。宫里人人都笑话她,人人都瞧不起她,但至亲却不能轻易放弃她。
就如同漂浮在海上的纸船,一个浪过来,若是划桨人也松开手,那小船就只能倾覆,再也翻不了身。
张采荷道:“这么看来,他们还不如舒清妩跟凌雅柔。”
最起码,这两人不跟她说假话。
张桐叹了口气:“娘娘,你心里要是难受,要不就去看看郝选侍,她现在什么都不知,你能跟外人念叨念叨也好。”
张采荷抿了抿嘴,她说:“我不敢去看她。”
她怕看了郝凝寒,自己心里更难受,跟郝凝寒比,她还好好活着,能吃能睡,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张桐想了想,只能说:“娘娘,往日里都是淑妃娘娘一趟趟过来看,生怕宫人们伺候不周到,您若是也去,淑妃娘娘就能缓口气,小宫人们也会很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