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跟着皇后长大的,在宫中尔虞我诈看了不少,也明白用子嗣争宠是危险又成功性最高的。
却不曾想过,裴家是实在的人家,谎言说了千遍,等成真的那一刻,却失了心。
太医背着医药箱急匆匆的来了。
一诊脉便眉头狠狠的压了下去。
“公主本就有早产先兆,怎么不好好养着,如今孩子才八个月不到,到底有些小了。”
“公主是否受了凉?在极冷极热环境下,会引发宫缩,容易造成早产。陛下赶紧备个稳婆吧。”太医跪了下来。
公主此刻是真吓坏了,她只是想像往常一般说肚子疼,哄得裴家人逼裴世宁回来。
怎么就要早产了?
“不行,替本宫保住孩子,替本宫保住孩子。孩子还不到八个月,怎么活?”公主声音尖利,只是越激动肚子下滑越厉害。
顿时吓得哭了起来。
心中的悔恨几乎将她蔓延。
裴家人也是脸色剧变,这可是裴家长媳,生下来的可是要继承裴家的长孙。
“都是冤孽,冤孽啊!让人谴世子速速回京,马上给我滚回来!什么建功立业,什么报效朝廷,赶紧滚回来!”老夫人也动了怒。
都说娶妻娶贤,他裴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本来朝堂上一片大好,如今人都得罪的差不多了。 裴家也冤啊。
他们从来没想过要靠尚公主站稳脚步。
裴家本就是实打实的文臣,老老小小都想着靠才学站稳脚跟,谁知一转头就给尚了公主。
尚公主也就罢了,新帝仁慈,允许他继续做首辅。
裴家怎么也想不到,最大的王炸竟然是娶回来的媳妇儿。
下朝想要和大臣们聚聚,公主不允。
本就是首辅,下了朝府上时常有幕僚,她怀疑人家屋内藏了姑娘,时不时的冲进去打断。
亦或是节日与众臣在河上画舫吟诗作对,所有人都有姑娘陪同斟酒,裴世子孑然一身,她依然冲了进来。
明明是她求得太后赐婚,并明言不管裴世子对她有不有意,都甘愿。
你倒是甘愿了,把裴家折腾的够呛。
不止裴家筋疲力竭,连朝堂上一些朝臣都对公主颇有微词。
文臣上战场,说起来就匪夷所思。
被嫡妻逼的上战场,还是皇室嫁出来的公主,更是将陛下架在火上烤。
你是皇室公主,身上便带着使命,裴家没负你没苛待你,敬重你看重你,你却如此磋磨重臣,无异于让朝臣寒心。
公主下嫁本就是笼络朝臣,怎么就成结仇了呢?
裴家人就是涵养再好,此刻也不由青了脸。
裴家有不得纳妾的规矩,公主便是看准了裴家拿她没办法,才可劲儿的闹。
如今,终于捅了大篓子。
“肚子疼,肚子好疼啊。本宫的肚子疼,保住孩子,本宫不闹了,本宫不闹了。”
“本宫好好养胎,保住孩子。生不得,生不得啊。”
公主哭的满是泪,好在裴家动作快,公主时常作践自己,干脆便请了稳婆和医女住在府上。
没多时,医女和稳婆全都到了。
稳婆只伸手探了一探,当下心里一惊。
“只怕是肚子受了刺激,刺激之下引发的早产。这会……”医女微微一顿。
“让人准备热水吧,只怕是不能保胎了。已经开了两指,今夜只怕就会生下来。”
此话一出,裴家老太太当即腿脚一软。
七活八不活,这正好八个月!
裴家老夫人闭着眸子,当即便跪在院子里,对着天不住地磕头,手中抚着佛珠。
“上天降罪便降给老婆子吧,老婆子年纪大了,什么苦都能受。孩子是无辜的,求上天责罚给老身吧。”老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