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_作者:姑娘别哭(195)

2020-06-07 姑娘别哭

    那月小楼唱的悲切,春归不忍再听,带着小鹿跑到很远的地方,月小楼的声音偶尔会传过来,春归心想:唱戏不易,为了入戏,整个人竟要那样悲伤。

    待春归回去接他,他已恢复如常,看见春归对她笑笑:“见笑了,春归。”

    春归摇摇头:“好听。我带你吊嗓子可以听戏,还不需要向台上丢银子,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啦!”

    月小楼听春归这样说连忙致歉:“我唱戏不讲究那个,并未说过坐那个位子一定要向台上丢银子。张军爷误导你了,那是京城大爷们的做法,我们真的不讲究这个。”

    月小楼不识逗,春归随便说了一句,他竟然当真了解释这样多。

    春归也连忙致歉:“月老板,我逗你玩呢!..”

    “...”月小楼神色有些尴尬:“对不住,我有时不大能分得清是认真还是闹着玩...”想来还是打小唱戏看人脸色,容易把什么都当真。

    “你快别说啦!再说咱们两个就要站在这里互相磕头致歉啦!”春归咯咯笑出了声。

    “好好好,我不说了。”月小楼摆摆手,他摆手的姿态竟如在台上一般,一只手捏着袖子,另一只手直直的立起轻摇,头也随着手轻摇,果真是入了戏的人。

    春归学了学小楼摆手,发现学不来,颓然的放下手:“月小楼,怎么这些动作你做起来那样美,我就不行?”

    “你不要学我春归,你美在天然纯粹,我是经年累月积攒下的,而你是老天赏赐的。”月小楼向前走了几步:“你看我,就连走路,都这样扭捏着,改不了了。”月小楼说罢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

    “不知为何,好像不经意间就会叹气。兴许是习惯了。”月小楼眉间的薄雾散不开,春归看了看他,心眼:究竟是何人要这样悲伤呀!

    待到了面馆,月小楼对春归说道:“宋将军说他前些年清早会来这里吃一碗面,我回到宅子里也是一个人,不如以后每天清早我吊完嗓子,也在这里吃碗面?”

    “那自然是好,付账就行。”春归逗他。

    月小楼红了红脸:“帐自然是要付的,不付帐是土匪作为,要不得。”说完看到春归正冲他眨眼,才意识到春归是在逗他,于是像戏中一样摇摇头:“罢了,罢了,我无可救药。”

    “不不不,我多逗逗你,你就能分辨了。”说完开了门:“快进来,我叫阿婆煮一碗清然面给你,你唱戏不能食辣,我记得的。”

    月小楼感激的点点头,对春归进去,这会儿面馆里已经有一些人了,正在议论昨晚的戏子唱的好,男人女人都随他落了泪,看到月小楼忽然安静了下来。到底是小地方,不大习惯当面夸人,有人低低说了句:“月老板。”月小楼冲他笑了笑:“昨日多谢捧场。”

    春归将清汤面断给月小楼,又拿了一小份烟笋给他:“这个你可以吃,不辣,爽口,对喉咙好。”说完冲他眨眨眼。

    月小楼冲春归感激的抱手:“多谢你,春归。”他说话永远这样一本正经,谦逊有礼。

    “春归,我也要烟笋。”一旁的食客看到月小楼有烟笋难免嫉妒,开口逗春归。

    “你会唱戏吗就要吃烟笋!”春归斥他一句,却转身也拿了一份给他。

    月小楼缓慢的吃一碗面,听身边的人说着镇子上发生的家长里短,时而喜悦时而愤怒时而悲伤,短短一个早上,竟感觉像看了十几个戏本,每一个都生动鲜活。

    待他吃过了面,从衣袖中拿出一方帕子,慢慢的拭嘴角,面馆中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月小楼那只好看的手,在他红润的唇边微微停留,竟是比女子还要美几分!月小楼似是已习惯了这样的注视,站起身朝大家施礼,而后缓缓走出面馆,他的白色披风被初冬的风吹了起来,当真是入了戏,戏里是他,戏外也是他,风华绝代,诚不欺我!

    春归在午后提起笔给宋为写信,她不知这封信寄到之时月小楼会不会已启程前往下一个地方,但春归就是想写,她是这样写的:“宋为:你有一个好友月小楼,于昨日到了无盐镇。我们去戏楼听他唱戏,好些人都哭了。你这个名叫月小楼的朋友,竟是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他令整个无盐镇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