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_作者:姑娘别哭(244)

2020-06-07 姑娘别哭

    “何人在此挡路?”严寒手执兵器又怒喝了一声, 却向手下摆了摆手。

    那人微睁的眼似乎有了一丝微光, 嘴动了动, 似乎在说着什么。严寒跪趴下去将耳朵凑到他的嘴前,终于听清了他说的话:“救命…”

    “他说救命。”

    “救谁?如何救?”宴溪不知何时已站在严寒身后,他本不该多管闲事,但因着地上这人的皮肤和长相, 像极了琼州人, 于是多问了一句。

    那人的手微微抬了抬,指向很远的地方, 而后颓然的落下, 头一歪, 死了。

    宴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很远的地方, 有一个一个小黑点,宴溪手指了指:“你们几个,去看看。”

    队伍停在路边歇息,春归下了轿欲上前去看那已死之人,却被宴溪蒙住了眼:“别看了。”

    “哦。”随宴溪去路边坐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头兵回来了:“大将军,那边…大体有数百人,问了一下,都是打琼州过来的。”

    “琼州到这里几千里..”严寒向远处望了望:“要招来问话吗?”

    “带几个人过来即可。”宴溪嘱咐严寒。

    严寒他们过去挑了几个还能说清楚话的人,那几个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身子骨架在衣裳内晃着,行尸走肉一般。

    这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呢?春归有些心疼,回到轿子中,将三小姐给自己带的那些零嘴拿出来一些,担心他们噎着,又叫大头兵拿了几个碗,倒了一些水。

    担心他们饿急了大口吃出问题,将零嘴分成很小很小的一块儿,递到他们面前:“先吃口东西再回话吧?”

    其中一个男子接过零嘴却没吃,而是攥在了手中。

    “你们打哪儿来?奔哪儿去?”严寒问那个男子。

    “我们打琼州来,奔京城去。”

    “准备去京城做什么呢?”

    “告御状。”

    宴溪听到告御状三个字抬起了头,琼州到京城,六千余里,他还从未见过那个人,不,那些人走六千余里去告御状。“告谁?”他沉着声问了句。

    那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宴溪,不知眼前的军爷是否值得信任。“请问怎么称呼军爷?”

    宴溪自腰间拿出腰牌递到他面前:“大将军穆宴溪。”

    琼州人是知晓穆老将军的,那人思量了一番问宴溪:“穆老将军是?”

    “家父。”宴溪看出他的担忧,告御状的人,又变成了这样,这一路风尘仆仆不知受了多少苦,若是碰到心肠歹毒的命官,就前功尽弃了。

    “我们要状告琼州知府魏岚与太傅宋之舟。”那人的眼中满是坚定,春归竟对他生出几分敬佩。单他们要告的这两人,哪怕走到京城,也多半会惨遭横祸。

    “罪状是?”

    “官匪勾结,搜刮民脂民膏,通外匪。”

    “你说官匪勾结,可有证据?”

    “有。”那人说道,但只说了有,不说证据在哪儿。

    “你们此次告御状,统共来了多少人?还剩多少人?”

    “出来之时一百二十人,一路被追杀劫掠,加之饥饿苦寒,眼下还有三十余人。”说完不禁抹了一把眼睛,出来之时想过可能回不去,却没想御状还没告成,人却死了那么些。

    宴溪心中大恸,这样的气节属实少见。沉思良久开口问那人:“你们的证据能站住脚吗?”

    “能。”

    “你能信得过我穆家吗?”

    那人咬了咬牙:“能。”

    “即是如此,我叫部下把其余的人接过来,你们稍作休整,而后派人护送你们去京城可好?”他们这样走,恐怕还未到京城,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

    “在下琼州陈卿,多谢穆将军。”说罢欲弯下身给宴溪行礼,被宴溪拉住了:“不必如此。”说罢命严寒将其余的人接来。

    严寒归来之时在宴溪耳旁耳语了几句,他上一趟去的时候,他们还剩二十四人,这趟去接,却只有二十二人。宴溪点点头。若他是这些告御状之人,也不会全然相信自己。明白要留人,证明他们脑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