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刚一松手,小乌貂便急不可耐地奔向角落里一只不起眼的木箱。
她轻手轻脚地跟上去一看,只见那木箱里铺了一层细细的沙子,里头还有几颗黑黝黝的不明物体。
楚禾心下了然,却毫不客气地反手将小乌貂从箱子里拎出来,又抓了一把干净的沙子,轻手轻脚走到床前。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赫绍煊,见他还沉睡着,然后匆匆忙忙地将沙子尽数撒在他手心里。
睡梦中的赫绍煊微微皱眉动了动,却并没有醒过来。
楚禾紧张地盯了他一会儿,这才将小乌貂小心翼翼地放在他床榻上。
小家伙正闹着内急,嗅着细沙的气味寻过去,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便是一顿造作。
赫绍煊迷迷糊糊之中醒了过来,顿觉不对,于是下意识地睁开眼一看,却瞧见楚禾忿忿不平地站在他床前,而自己家的乌貂则屁股冲着他,正在他的手掌上进行某种活动…
赫绍煊猛地坐起身来,将小乌貂吓得屁滚尿流,下意识便往黑洞洞的被窝里钻,乱七八糟地弄脏了一大片。
他一掀被窝将小乌貂倒挂着提溜起来,怒视着楚禾道:
“你这个女人…”
楚禾连忙上前从他手中夺下小乌貂,小心翼翼地将它送回墙角的木箱里,自己则不甘示弱地瞪着赫绍煊:
“敌不犯我,我不犯人!”
赫绍煊干瞪着眼睛看着她,转眼瞥见自己宝贝的乌貂一脸舒适地窝在沙盆里,火气瞬时便消了,转而眯着眼睛道:
“真是奇了,她居然不怕你。”
楚禾气鼓鼓地回道:
“它趴在我脖子上睡了一夜,难道现在才知道害怕么?”
赫绍煊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一丝笑,往后仰靠在榻上: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第一个见了它不害怕的女人。”
“……”
楚禾心想,不怕才怪。
她从小就害怕毛茸茸的东西,方才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那颗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赫绍煊慢悠悠地走到屏风后面的盥洗盆净了手,又回到床榻上躺了下去。
楚禾见状愕然道:
“不是说要去见朝廷监礼官么?”
赫绍煊嫌弃地将那被乌貂弄脏的被窝踢到地上,又展开一床新的喜被钻进去,心安地闭目养神:
“你记着,必须让所有人都以为我还昏迷着,包括那个朝廷监礼官。”
说完,他的眼睛眯起一条缝,阴森森道:
“若是你说漏了,便是昨夜那三个人一样的下场。”
楚禾猛地想起昨天那三具被装进麻袋里的尸体,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恰逢此时外头传来了一声通传:
“王后娘娘,婢子们来侍候洗漱。”
原本躺的舒舒服服的赫绍煊听了这话,却一挺身起来,抬手将楚禾一把捞到床榻上,按在怀中。
赫绍煊捂着她的嘴,附在耳边蛊惑般低语道:
“记着,别露出马脚。”
楚禾僵住,配合地点了点头。
赫绍煊这才将她松开,自己则平躺在床榻内侧闭上了眼睛。
楚禾低头将身上的喜服收拾整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进。”
得了吩咐,立夏和敛秋便跟着几个嬷嬷便捧着各式各样洗漱用具进来。
她们两个一见楚禾便连忙拥上去。
敛秋满脸担忧道:
“小姐一换地方就睡不安稳,昨夜可曾入眠?”
立夏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小声道:
“如今是在宫里,比不得在府中的时候,称谓可得变一变。”
敛秋悄悄吐了吐舌头,转头朝那几个嬷嬷瞥了两眼,压低了嗓音道:
“那为首的嬷嬷有些奇怪。自从她进来以后,往床榻上瞥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