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眼巴巴地看着,一会儿看看姜舒窈发髻上的金钗,一会儿又看看那碗鲜香扑鼻的河粉,摸不清姜舒窈是什么意思。
难道生气了?
谢珣仔仔细细观察她的神情,好像还真是。
他瞬间回忆起了自己做错的数十件事,从她嫁过来时冷待她到刚才进厨房没有主动跟她打招呼,桩桩件件,没有狡辩的余地。
他飞快地思索着自己该从哪件事开始道歉。
姜舒窈吃了几口后心情好多了,心情一好,再面对谢珣时,就不太自在了。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无缘无故地置气……
都说无理取闹的作是心动的开始,姜舒窈浑身一僵,“啪”地放下筷子。
谢珣吓了一跳,正打算从送金钗时扣着窗户不让她打开的事开始道歉,姜舒窈忽然道:“来人,添一副碗筷。”
谢珣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原来只是忘了他的碗筷啊,他还以为姜氏不高兴呢。
姜舒窈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吃过的一大碗炒河粉,觉得谢珣这般聪慧的人,肯定能猜出她刚才在无理取闹的心思。
她弱弱地道:“抱歉,我已经用过几筷子了……”
谢珣毫不在意,把自己的碗推到她面前:“没事没事。”有的吃就好啦,再说了,他打扫剩菜剩饭已经习惯了。
若是旁人来看,定会觉得谢珣正冷着脸生气,但姜舒窈却能从他那张面瘫脸上看出几分喜悦。
她顿时没气了,抬手给谢珣撇了大半碗炒河粉。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与其担心谢珣走他二哥的老路处处留情,还不如担心他哪天过了少年阶段忽然长胖了来的实在。 姜舒窈已经几日没有见到周氏了, 往日她可是日日都要来寿宁堂请安的。
周氏不像徐氏那般将贤惠孝顺刻在骨子里,学起徐氏的温婉端庄来也不伦不类的, 但在努力学作大气端庄上面可谓是尽心尽力。
姜舒窈是不喜欢周氏的。从她嫁过来以后周氏就没给她好脸色看过, 当然,她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始终憋着一股劲儿。
虽然她对周氏不太了解,但从只言片语中也能大致拼凑出周氏的经历。若说对周氏的经历感到愤慨,未免显得有些夸张, 但想着林氏的遭遇,姜舒窈难免会对周氏产生几分同情。
徐氏见她面色不好, 猜她还在为那天的事介怀, 劝慰道:“别多想, 三弟和二弟不一样。”
一向内敛的徐氏这般说话, 姜舒窈有些惊讶:“不是的, 我不是在忧心谢……我夫君某天会纳妾, 只是为二嫂感到难受罢了。”
听到这话, 徐氏眉眼瞬间柔和了不少。
她握住姜舒窈的手给她安慰, 不再多劝。
两人分别后, 姜舒窈往听竹院走, 路过二房的院子时远远地眺望, 轻轻叹了口气。
“你看什么?”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
姜舒窈吓了一跳,转身一看, 周氏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 眉目凌厉。
她以往学着徐氏的打扮, 压住身上的英气故作谦卑端庄,不免显得有些滑稽。今日她没有刻意打扮,姜舒窈这才发现原来周氏和自己长相有几分相似,都是同样的明艳娇丽。
“我……路过。”还能看什么,当然是看二房了。
周氏当然想到了这点。那天她大闹了一通,被全府的人看了笑话,此时遇到姜舒窈这个当时在场的人,怎么都有些狼狈。
但她这么多年了始终憋着一股戾气,自然不会因为狼狈而软了气,反倒更加尖锐,语气烦躁:“那你赶快过,别在这儿站着。”
姜舒窈“哦”了一声,没有回嘴,转身走了。
周氏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
周氏浑身都是刺,看谁都不爽,没有人想去触她的霉头,但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
老夫人信佛,每过一段日子就会出门上香,谢国公府女眷自然是要陪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