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葶在一旁偷偷笑,又听得林余娇问道:“那你宫外的朋友,也都以为你是男子?”
“那是。”阿玢有些骄傲地昂起头挺起胸,“你瞧瞧,我可有半点不像?”
林余娇淡淡的眼风扫过阿玢衣裳处的一马平川,摇了摇头。
阿玢很是得意,拍了拍胸脯继续说当年的光荣历史,“当年我和殿下在一个屋住了一年多,他都没发现我是女儿身呢。”
“还有,我在悦园里住了那么久,天天出来走动,都没人猜到过我就是殿下养在悦园里的姑娘,都以为我只是个寻常护院,而那姑娘是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呢。”阿玢挑了挑眉稍,似乎恨不得她是个真正的男子。
“......”林余娇想顺着她的语气夸夸她,可是对阿玢这一身洒脱不羁的男子打扮,又实在欣赏不起来。
毕竟,想到对面这个五大三粗留着胡须叉腰坐着的是个姑娘家,向来传统的林余娇,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阿玢倒不在乎林余娇夸不夸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便道:“林姑娘,琳琅书坊到了,咱们下去挑一挑吧。”
“嗯。”林余娇点点头,提着裙摆踩着雕花马凳下了马车。
阿玢打这琳琅书坊前头经过许多回,可她从来没进去看过,毕竟她是闻到书香味就头疼的人。
林余娇抬脚跨过书坊的门槛,却见到阿玢停在了门外,脸色颇有些复杂。
她抿起唇角,轻声道:“阿玢,你就在这儿等我吧。”
“那感情好。”阿玢如蒙大赦似的,立刻倚在门边叼着根野草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时不时吹一声口哨,招猫逗狗的。
香葶跟着林余娇走进书坊,忍不住说道:“姑娘,阿玢这样的,奴婢从前还真没见过呢。”
林余娇神色轻淡,叮嘱她,“只要她自己过得开心便好,你莫要议人是非。”
虽然林余娇也不大习惯,但她觉得,旁人没必要照着她心中习惯该有的样子去活。
人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只要乐在其中,便是好的。
她不能理解阿玢,但也欣赏她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模样。
香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始拣选起书来,“姑娘喜欢些什么,奴婢帮你拿,阿玢已经将钱都给奴婢了。”
香葶本来想尊称“阿玢”一声姑娘,但顿了顿,还是没叫出口。
林余娇也认真挑选起来,不过目光才从眼前的架子上扫过一圈,却猝不及防撞上了一个人的视线。
威风凛凛,又精锐勇猛。
林余娇心头一跳,这......是他! 林余娇不知道他的名字,却不会忘记他的相貌。
因为这个人, 曾救过她的性命。
她还记得是上山采药的时候, 好巧不巧遇上了顾庭被人追杀,满身是血地倒在草丛里。
她吓得要命, 却还是不忍眼睁睁见一条性命就这样死在眼前。
林余娇努力冷静下来,将顾庭拖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恰好采了敷外伤的草药,便随便捣烂了敷在他身上, 应了急。
顾庭的身上刀伤不少, 但林余娇查看之后才发现, 似乎那满身的血,更多的是染的别人的。
她见他并没太大的性命之忧, 刚放了心,又听到外头有了动静, 似乎是追杀他的人还没死绝, 顺着蛛丝马迹, 寻到了这里。
她咬了咬唇, 取了顾庭的外裳披在身上,往外跑。
她想, 若是他们发现了顾庭,他现在昏迷不醒,只能任人宰割。
可她不同,她还可以逃跑,或许能逃出生天。
再不济, 他们若发现追错了人,兴许还能放她一马,或是逼问她顾庭所在之处,她也好拖延时间。
脑海里的盘算火光闪电般掠过,林余娇当机立断,往山下跑。
她在这儿采了半年的药了,对这儿的地形山势比那些黑衣人了解。
他们只看到一个影子飞快地往山下跑,便以为是顾庭,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