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
“……阿姊说得对,是弟弟疏忽了。”福王重重点了点头。
“父皇既然开口留下魏弼钦,此事便无回旋余地。朝令夕改,对父皇乃至整个皇族的威信都不利。安儿与其在此焦急,不如现在前往瑞曦宫中,父皇一定在和魏弼钦密谈,安儿不如去听听魏弼钦说些什么,也好知道穆氏想做什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阿姊明见……我这便去瑞曦宫求见父皇。”
福王急匆匆离开后,一脸心事重重的周嫔从侧殿帘后走出:“……穆氏气焰如此旺盛,我恐安儿不是他们对手。”
“安儿铁了心要与人争个长短,旁人再劝又有何用?更何况,还有舒德妃和舒阁老在一旁看着,想来再不济,日后也能捞个闲王做做,母妃勿要担心了。”秦秾华说。
“唉,我这心啊……”周嫔叹了口气,在桌前坐下,握住秦秾华的右手,语重心长道:“母妃不图荣华富贵,只希望你们安稳一生,衣食无忧足以。你们两个都是母妃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母妃身份尴尬,不敢亲近你父皇,也不敢自己抚养皇子,甚至怕连累你,也从小和你分殿居住,母妃不图别的,只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周嫔说着说着,红了眼眶,眼中泛起波澜。
周嫔在眼前自责不已,秦秾华熟练说起倒背如流的安慰台词,心思却早已飞回了梧桐宫中。
若非触及逆鳞,秦曜渊不会暴起。
屏风之中,二人究竟说了什么?魏弼钦又为何要为秦曜渊遮掩?
还有魏弼钦此前说的那句话——
“七公主气运深厚然不强健,磅礴却有尽。人力可助,人力也可断,从寿数上,是早夭之象……”
秦秾华仍是担忧周嫔的神色,桌下的双手却紧攥起来。
早夭之象…… 秦秾华告别周嫔后,乘凤轿回到梧桐宫。
刚进殿门, 一个身手矫健的少年就从梧桐树跳下。他肩背挺阔, 身姿颀长, 不知不觉已比她高过一头不止。身上穿着一袭暗玉紫瑞鹿团花圆领袍, 一头发尾带卷的长发高高束起,发带是她一针一线绣出。
他大步流星走到秦秾华面前,严肃而认真的目光先在她周身扫了一遍,好像在观察她有没有少胳膊少腿。
秦秾华被他紧张的态度逗笑,心里原本的不快也散了。
她不自觉软了心肠,伸手取下少年肩上的一片绿叶, 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笑道:“等多久了?”
他目光专注, 沉声道:“……不久。”
两人并肩走回寝殿, 结绿已备好热茶等候。
秦秾华屏退其余宫人,只留结绿在殿外侍立。
“说罢。你和魏弼钦是怎么回事?”
她前脚在罗汉床上落座, 后脚, 罗汉床上就又多出一小狼, 一小猫。
秦曜渊长手长脚, 将她隔离在床角, 专心驱赶想要靠近秦秾华的小秾华,对她的问题仿佛没有听见。
“喵!”
被驱赶数次后, 小秾华露出尖牙发出抗议, 下一刻, 它就被无情的秦曜渊一脚扫下了床。
“渊儿?”秦秾华说:“阿姊说话, 你听见了么?”
小秾华被黑恶势力打败,可怜巴巴地蹲在床下。
“……听见了。”
黑恶势力靠了过来,心满意足将她独占。
秦秾华刚要说话,结绿在外禀报醴泉送宫外密信来了,她收下醴泉送来的十几个小盒子,再也无精力去追问秦曜渊和魏弼钦之间的冲突。
十三个首饰盒大小的木盒,里面的密信有的来自华学,有的来自极天商会,有的来自既明堂,有的来自控兽处,偶尔,田庄和义庄处也会发生需要她定夺裁决的事情,尽管她将许多细微末节和可大可小的事情交给了手底下的人,陆雍和的加入也极大地减轻了她的压力,但是留给她的事情依然那么多。
政商两行,情报都有时效性。
慢一分,快一刻,都可能扭转原来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