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心!”结绿扑了过来,一把拉回她的手。
少年胸口上躁动的黑色大蛇扭了扭,不动了。仿佛先前那瞬间的惊魂,是她精神过度紧绷产生的幻觉。
“你看到了吗?”秦秾华哑声问。
“……”结绿沉默不语,一脸为难。
秦秾华道:“……让上官景福进来。”
乌宝在门外听见,推开舆车门,对站在一旁的上官景福道:“上官大人,请吧。”
上官景福挎着药箱重新走进舆车内。
别说秦秾华,就是见惯了这类场面的上官景福也被眼前景象震惊。
他很快回过神来,放下药箱欲为秦曜渊处理外部伤口。当他一接近秦曜渊的身体,那些他眼中的痂,就在他眼前扭动起来。
上官景福便是做了再多心理建设,也不免被吓得后退一步,发白的右手紧紧攥着药箱背带。
秦秾华目光落在少年惨不忍睹的身体上,竭力保持平静,淡淡道:
“……是这些蛊虫,堵住了他的出血口。”
大的伤口下是大的蛊虫,小的伤口下是小的蛊虫。
他的每一条痂,都是蛊虫化作。
“卑职……卑职想取一只蛊虫,不知长公主……”上官景福道。
“如何取?”秦秾华抬眸。
上官景福想了一会,从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
“卑职可否一试?”
秦秾华点头后,上官景福靠近少年身体,不料银针刚一接触黑痂,少年上身所有黑痂就一同暴动起来——
黑痂一动,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涌出刺目鲜血。
上官景福赶紧收了针,不敢再冒然刺激秦曜渊身上的蛊虫。
他神色凝重,从药箱出取出一个小管,收集了一些从伤口里流出的新鲜血液。
“不知平日是谁在服侍九皇子?”上官景福道。
“是我。”结绿站了出来。
上官景福细细交代了一些侍疾上的注意事项,又说:
“卑职此次随陛下行围,未带太多药材药具,只能先开一些药来调理殿下身体。在回京之前,还要劳烦长公主尽量保证九殿下的进食。若是殿下喝不进药,便找芦管之类的中空物,辅助殿下进食。”
“蛊虫一事便托付给景福了。”秦秾华道。
“卑职惶恐,必定全力以赴。”
“此事关系重大。”她道:“数个皇子接连出事,众人难免人心惶惶,若是听闻九皇子身中蛊毒,恐怕会生出许多谣言……”
上官景福立即躬身。
“卑职明白利害,一定守口如瓶。”
“如此甚好。”秦秾华微笑道:“周院使再过两年便要告老还乡了……景福若是努力一把,说不定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太医院院使。”
上官景福压着内心激动,沉声道:“太医院人才辈出,卑职不敢恃才自傲,只愿兢兢业业,守好本分,以报陛下和长公主恩情十之一二——”
“景福太过谦虚了,周院使数次向我夸过你。”秦秾华笑道:“听闻你的家眷还住在北郊,尊夫人又新怀身孕,北郊流民甚多,尊夫人出行怕是有所不便。本宫在东市有一座院子,空着不住也是浪费,景福若不嫌弃,便收下房契,本宫回头派人去府中帮忙搬迁。”
“……卑职惭愧……只能叩谢长公主之恩。”
先前的飘然立时被打入谷底,上官景福丝毫不敢造次,跪下磕了个响头。
若是蛊毒一事泄露,别说自保,怕是连家眷也难逃一死……
他正要行礼告退,坐在榻上的长公主忽然问:
“周院使改了五日一服的方子后,本宫觉得身体好多了——”
“公主!”结绿急急忙忙道。
秦秾华视若未闻,道:“景福回去时,替我向院使道一声谢吧。”
上官景福一愣:“卑职愚钝——院使出的方子卑职也看过,但除了日服和隔日服……何时有过五日一服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