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抚摸他的眼睛,喜欢摩挲他的后颈,喜欢叫他小狼。
只要想到她,他的力量就好像无穷无尽。
他沉气运力,再度向织风发起进攻。你来我往数招后,他忽然抬腿劈砍而去,织风用双手将将挡住,深陷地面的双脚在压力下再次退了数步。
鲜血覆满秦曜渊的面庞,身上那些数不胜数的伤口,现今接连爆开,他人和自己的鲜血混了一身,一缕淡红色的汗珠从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滑落。
“我想阿姊了。”他说:“……你也该死了。”
……
龙舆上,欢呼声陆续响起。
“玉河府的界标出现了!”
“我已经看见大河了!”
包括天寿帝在内的众人都忍不住守在窗口前,眼睁睁地看着天边的大河离车队越来越近。
在万众期盼中,疾奔的车队如离弦之箭冲出了密林。
只剩半边的落日嵌在玉河尽头,血一般的斜阳铺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简陋狭窄的码头前停着几艘救命的大船。
较之离去时多了一身血迹的方正平站在码头,一见冲出密林的车队就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车队停下后,追击部队仍未达到,方正平向着天寿帝和秦秾华单膝跪地,掷地有声道:“卑职幸不辱命!请陛下和长公主即刻登船!”
大多数人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一些女眷已经开始喜极而泣,秦秾华望着停靠在码头上的大船,依旧愁眉不展。
很快,同样的愁眉出现在一张张不同的脸庞上。
玉河子码头只为民用,根本无力一次性容纳复数的大船停靠,要想让车队全数登船,最少也要两炷香的时间。
天寿帝必定是第一个登船的人,他拉着秦秾华想要一起上船,不料后者挣开了他的五指。
秦秾华道:“高公公——”
“奴婢在!”高大全立即站出。
“劳你照顾好父皇。”秦秾华将天寿帝往前推去,天寿帝急忙道:“那你呢?!”
“这里需要一个人来维护秩序。”秦秾华平静道。
“就算要有人维护秩序,也可以是其他人啊——裴回呢?裴回!还有舒遇曦!舒遇曦在——”
这时候的每一刻都是在和阎王赛跑,秦秾华不想再争执下去,厉声打断天寿帝的话。
“父皇,请恕女儿不孝——”
天寿帝一愣,还没回过神来,秦秾华已经朝一旁道:“乌宝,结绿!送陛下上船!”
众人一愣,觉得秦秾华烧坏了脑子。
然而下一刻,他们觉得烧坏了脑子的可能是自己。
一个内侍,一个宫女,竟然在玉京长公主一声令下,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来,强行推着天寿帝往船上走。
“你们反了!反了!朕要诛你们九族——”
天寿帝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有乌宝好脾气的解释:
“陛下,奴婢的九族只剩一块韭菜田了。”
天寿帝上船后,秦秾华转身看着剩下的那些人,越是这种时候,暴动越容易发生。
方正平拔出宝剑,自觉站到了她的身后。
“还请诸位有序上船。”秦秾华冷冷道:“造次者,本宫决不轻饶。” 登船的过程还算井然有序, 秦秾华觉得大概率不是自己的功劳。
每当有人想要借着官阶或家世插队,就会有人出来仗义执言:
怒形于色的王公大臣:
“长公主安排得有失偏颇, 自古以来尊卑有别, 朝廷命官怎可走在妇孺之后?!”
仗义执言的秦某:
“你是看不起你娘还是看不起你儿子?既然李大人这么懂尊卑有别,那就走在本公主的鹅子后头!”
脸色苍白的世家夫人:
“光禄寺卿之妻刘氏见过长公主,臣妇头晕目眩,小儿又有喘疾, 可否带着小儿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