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小楼,依旧是一灯如豆,四人相敬而坐,却不论云雨,不谈风月,偶尔谈及市井时事,言及所见所闻,倒也乐得自在。
若无心睡眠,长夜则漫漫;若有意中事,良宵则苦短。
待得繁星隐退,朝阳初生。四人通宵未眠,彻夜长谈,颇为投机。只是终有止时,三人心满意足,只觉万金如云烟,花得确实物有所值。
小楼门开,三人作揖告退。
待得三人过九曲木桥,消失在湖边。点酥娘方掩门,拾梯而上,重返香闺。
闺房之内,一名侍女正立于琵琶。
点酥娘莲步轻易,走到其身前,弯腰行礼后,柔声道:“小姐,在想何事呢?”
那侍女转过身来,容颜便现,其眼角左侧,有一颗嫣红泪痣。
此情此景,凌浪涯等三人,并不曾得见。
三人于鸾凤居外,行礼告别,马敦自然是回燃盾门,和弟兄们吹嘘昨夜之行,而凌浪涯和胡虚则欲往城门询问小苗儿之事,继而返回凤炎古庙歇息。
两匹小毛驴,再度嘀嗒行。
待得三人离去,鸾凤居外的左右两侧勾栏内,分别出现一道人影。
那两道人影,皆暗中目视三人,彼此没有发现对方。
片刻之后,人影散去,欲行不法事。
——未完,待续—— 你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可是,哪怕你不是风景,也终究会有人,愿意看你。
那两道人影,其中一个见凌浪涯和胡虚离开之后,便转身往都城的东边而去。
都城西边,大多是寻欢作乐之地,其间商铺林立,密集分布,繁华若市。而都城的东边,大多是深户大院,朝中官宦和富贵人家所在,其间庭院深深,不知深几许。
那人穿着一袭寻常布衣,显得毫不起眼,他离开城西,穿过中心御街大道,走进了城东的深深庭院之中。当他从偏门进入某座府邸时,抬头看了一眼横匾上的“尚书府”三字,下意识露出了恭敬惶恐的神情。
自进门后,便有下人在前带路,一路穿廊过户,不时便来到一个厅房内,见到了此间主人。
然而,此时的主人正在大发雷霆,满地都是珍贵家具古玩碎片,便是很好的证明。
那人惶恐地越过满地碎片,把凌浪涯等人的行踪,报了上去。
一夜无眠,怒气冲天,此间主人楚构,作为户部尚书的公子,乃是都城赫赫有名的一霸,何曾受过如此的屈辱。此刻听得那两人有最新的行踪,想到他们如今才离开鸾凤居,想来是昨夜和点酥娘共度良宵,因此心中愈发生恨。
他把站立一旁同样一宿未眠的管家唤来,问道:“那一万钱票,确实是出自樊楼?”
管家惶恐道:“确实如此。当时那两个小子身上并无多少银两,不过是靠燃盾门的马敦带其入内。后来竞价中,也一直是马敦出价。但后来的万金,却是那两个小子出价。在此之前,曾经有一名侍女悄然到他们身旁,那侍女并非鸾凤居之人,显然便是送钱票之人。离开之后,老奴便派人沿路小心跟随,看到她进了樊楼之内,一直没有出来。”
楚构捏着拳头,咬牙道:“这座破酒楼,自建立起,就夺了我们不少的地盘和生意,此刻又暗中派人帮助那两个臭小子,真是岂有此理。既然如此,那就派几个人,去砸一下场子。”
管家道:“只是,还有一事。那侍女进的是樊楼中楼宇,显然是中楼之人。公子也知道,樊楼中楼,里面所居住或逗留的显赫之人,身份地位并不比我们低。”
楚构沉吟片刻,道:“那就不要闹成武斗,就派那所谓的州县四子去吧。他们不是前些时日来求我,让我在凤梧祭典上照顾他们吗?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先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管家道:“老奴明白,这就去安排。”
待得管家离去,那传信之人,听闻主人此等安排,心中替那樊楼默哀了片刻。
毕竟都城四霸之一的狗霸要闹樊楼,那肯定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