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上千道的清越之声凝聚一起,融汇交织成一片清心凝神的乐章。
待得萦绕在众人心间的琴声渐渐散去,场外的老渔翁等人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而场内的学子依旧眉头紧皱。
因为,虽然琴曲一音,但拨弦速度太快,他们甚至看不到七弦的先后,只能看了个大概。
凌浪涯看着那琴技,同样也是眉目紧皱。他虽然懂得琴的理论,却不知道琴的先后。
裁判弹奏完毕,放下衣袖,道:“若尔等又把握,可禀告之后,尽快尝试。若无把握,可稍后尝试。但莫怪我等不提醒,倘若你们想多看旁人弹奏几次,自己再上场尝试,这排后的顺序也会影响你们的评价,须知此曲不止考琴技,也考悟性。”
越快上前弹奏,可以获得好评的机会越多,但不熟悉琴曲也模仿不出琴音。越往后弹奏,可以多看旁人几次的尝试汲取经验,但自己的好评机会渐少。
这考得不仅是悟性了,也有抉择的时机。
凌浪涯心中思索,自问方才看清了大部分的动作,似乎是技法是五指并屈,继而从尾指到拇指,轮流拨弄琴弦,但他总觉得隐约差了一丝什么东西。
愁眉苦脸间,他不禁四处张望,看看众人的反应,恰好目光又遇见了纪天。
纪天见凌浪涯终于看过来,微微一笑,又无声地说着几个字。这回凌浪涯终于看清了他的唇语,和方才闯关前说的话一模一样。凌浪涯终于懂了,露出会心一笑。
原来,纪天道:“别慌,跟着我。”
纪天见凌浪涯已懂,便道:“不过小伎俩,我先来。”
言罢,他一步上前,挽起衣袖,露出皓腕露出玉臂。
——未完,待续—— 纪天站在琴前,他的目光再无旁人,只有琴。
凌浪涯看着他的表情,看不到他脸色的多大变化,只是隐约觉得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气息。
这种气息,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
但纪天既然数次让他跟着他,大概便是让他跟着自己的动作,以此度过这琴关。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为何要帮助他。
不过此刻已经无暇细想了,纪天已经开始了动作。不止是凌浪涯,连附近的学子都不禁伸长脖子,想要多看一次这《塑神》之技。
只是,大多数人都是持怀疑的态度。在场的都是赵宋的天之骄子,哪怕虽然琴技各有高下,但也能感受到这一技巧的难度。对于纪天做一个出头鸟,他们自然乐意至极。
哪个天之骄子不是心高气傲之辈,自诩可以纵马跃天山,只要没有撞到南墙,又哪里能打磨掉这些年少轻狂的傲气。
纪天可无暇顾及众人的感受,此时他的眼里只有琴弦。
只见纪天和裁判一般,在琴弦上挥手而过,别骤然收手。
众人诧异,这就结束了吗?怎么感觉她的速度比裁判还要快,甚至见不到她的出手。这不会只是虚有其表吧,大概也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就当有人想要出言讥讽时,只听一道清越之声,从高空传来。
那琴声嘹亮清越,几乎响彻祭典广场,其音色虽比不上琴徒长老的萦绕不息,但却比大多数裁判的琴技还要来得清越来得更沁人心脾。
纪天一曲,惊艳全场。
众多学子和裁判皆是下意识地半张嘴巴,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直到琴声逐渐消失,方才醒悟过来没有好好看他究竟是如何弹的。
纪天一挥而就后,若无其事地放下衣袖,却转身向凌浪涯眨了眨右眼,做出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凌浪涯看到他的狡黠神色,不禁露出了会意的笑容。刚才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清,可是不代表他自己没有看清。
凌浪涯长呼一口气,站了起来,对裁判道:“裁判,我来试一下。”
见到裁判点头示意后,凌浪涯同样地卷起衣袖,站了琴前。
诸多学子又赶忙看着他的动作,刚才他们看到纪天的表现,已经觉得这越靠前尝试的人,应该是越有把握之人。这次他们可不能错过了,一定要认真地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