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时分,陆务于沉园独酌,泪流满脸难自控。
直至此刻祭典诗关开启,方才匆匆赶来,因此倒比诗徒长老来晚了一分。
因此,这也正是所有人今日都不关心祭典,只关心那个主裁判,只想看一眼那个痴情人的原因。
陆务和诗徒长老立于宫墙城楼之时,耳边遥遥传来的不是百姓给学子加油的鼓励,反而更多是呼喊陆务学士的名字。
耳闻呼唤,陆务心中情绪自昨夜纵情大醉之后,已稍有平复,此刻知道祭典为重,也能稍为控制。
倒是诗徒长老,闻得传来的呼唤声,想到陆务之事,心中颇有感慨,蓦然吟唱道:“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陆务闻之,沉默良久,方道:“好一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师兄不做诗文久矣,此词一出,恐怕都城又是一时纸贵。”
诗徒长老叹道:“师弟痴情人,亦为家国谋,为兄愧不能及。既然此事已经发生,为兄相信你能处理好,但愿莫要落得一个悲伤结局。”
陆务遥看漫天烟云,低声道:“但愿如此。”
恰在此时,台下一声锣鼓响,凤梧祭典诗关正式开启,数千学子和都城百姓皆是遥望宫墙,静候主裁判宣读闯关的新规则。
诗徒长老道:“此刻祭典之事为重,且将儿女情长放身后。师弟且去吧。”
陆务闻之,点头道:“谨遵师兄吩咐。”
言罢,陆务上前数步,俯视祭坛之上的诸多学子,心中再也没有儿女情长,而是家国豪情满溢。
“凤梧祭典后四关,新规如下。”
——未完,待续—— 宫墙高楼上,守卫与观战百官林立,唯有二人最显眼。
其中一人,正是家的诗徒长老,其双鬓已然发白,然双目深邃透亮,似乎可看清红尘所有世故。在其身前数步,正是在宣读祭典新规的翰林学士陆务。
陆务的声音遥遥传来,透过家弟子通过阵法形成的光幕,落在了世人耳边,引起了无尽的欢呼。
凌浪涯坐在台下,虽然不太能看清他们的容颜,但依稀能够辨认出人物轮廓。不用他猜,能够站在主裁判陆务身旁的,自然是家的诗徒长老。不过,他并没有像前几位长老一样,来到祭坛之上,甚至会给予他额外的问候和照顾。
凌浪涯不知道自己为何每次都会吸引到家长老的注意,无论是棋徒的问棋道如何,还是书徒的反复责骂,抑或是画徒的冷漠关怀,都让凌浪涯感觉到,似乎这几位长老都在无意中关注着他。
幸好,此刻的诗徒长老,依旧站在宫墙高楼上,想来不会再度给予自己额外关注了吧。
这数日来,凌浪涯一直心忧烈刀门和盗窃孩童之事,所以自沉园一别之后,关于陆务的消息并不算多,更何况自己和陆务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可能并不能如丘云所愿,得以引起他的关注。
只是,那一夜陆务在沉园见到那女子之后的失态,还有他那一首《钗头凤》,总是会让凌浪涯蓦然地想起冷莹霜。那个自碧珍江畔离去的少女,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每天祭典结束之时,凌浪涯等人皆是在樊楼相聚吃饭,除了谈及失踪孩童之事,偶尔莫大胆和老渔翁会聊起都城的新鲜事,其中就有提到陆务的一曲《钗头凤》不幸外传,引起了都城百姓对陆务爱情故事的深究。
那时候,凌浪涯就在想,不知道作为当事人的陆务,自己的心思被世人知道之后会做出何举措,而那名女子得知之后,又会如何应对。
此刻听得陆务波澜不惊的声音,想来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吧。
但他也知道自己毕竟不是陆务本人,也就难以猜测他心中所想。
也许,是有所隐瞒吧,就像自己也隐瞒着一些情感一般。
关于祭典的新规则,凌浪涯等人昨夜和燃盾门少主马敦闲谈时,已经大概知晓。如今听得陆务的讲述,果然是没有多大的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