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轰然巨响,小小的拳头,却饱含惊人力量,凝固住了半空中的白色身影。那是一头身高丈许,通体毛发雪白的巨猿,手臂壮大有力,双腿粗长,虽不能语而能懂人言。
白猿倒退回石桥边缘,向着凌浪涯咧嘴一笑,举起右手蒲扇般的巨掌,作势欲再扑而上。
凌浪涯立掌伸出,说道:“老白,我不想玩了,今天不想和你打。”
白猿一听,缓缓放下右掌,继而伸出左掌,掌中出现三颗鲜红欲滴的果子,芬香扑鼻。它把手掌低下前伸,似乎是在讨好它。
凌浪涯虽好奇这果子的模样,但他从不曾怀疑白猿,走到它身前接过,道:“亏你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奇怪果子讨好我,现在师父不在,也就只剩下你陪我了。”
白猿见状,对着山下远处一指,做了一个双掌合十的姿势,神色恭谨地拜了三拜。
凌涯涯先惊后喜,叫道:“师父回来了?快,我们回去。”说罢,也不等白猿反应,翻身一跳,稳坐在白猿肩上。白猿回应似地啼叫一声,大步迈开,攀枝过树,纵跳着一路往山下去。
不时,一人一猿已到山脚下,来到了深潭边。凌浪涯正要催促白猿快些,抬头看见前方的清溪边站着一个老人。
那老人须眉皆白,长髯及胸,同样一袭白色长衫,星光之下,清溪边上,飘然若仙。他目视水流东去,恍若回忆过往,眼神里饱含无绵无尽的沧桑。
时光铭刻皱纹于脸上,他曾经纵横天下,如今却是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凌浪涯从白猿肩上跳下,飞快地跑向老人,一把扑到他的怀里,声带哭泣道:“师父,你回来了。”
老人从回忆中醒来,感受着少年的温度,眼前里满是溺爱神色。他笑道:“回来了。见你这么晚还不回家,所以我过来找你。”
凌浪涯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老人道:“明天可是你十五生辰,就要长大成人了,我怎么可能不回来。为师还有一个小物件,送给你当生辰礼物。不过,也有一件事想要你做。”
少年问:“什么礼物?”
老人道:“送钟。你喜欢否?”
少年问:“那想我做什么事?”
星光坠落,飞瀑激流,深潭幽幽,清溪蜿蜒向远方。
老者沉吟一会,道:“一统三道,颠覆七朝,你意下如何?”
——未完,待续—— 飞瀑下游,清溪蜿蜒,延向不可知的远方。清溪之畔,翠竹成林,洒下沁人心的阴凉。
竹林旁边,三间同样大小的简陋木屋伫于其间,一张半丈长的石板凳横在中间草屋的门外一侧。走过木屋外的小片草地,清溪潺潺流淌,一道古朴的石桥横跨河流,迎接归人。
凌浪涯挽着老人的手,身后跟着白猿,走过老石桥,来到草屋前,坐在石板凳上,听竹林涛声,看繁星漫天。
不知何时,老人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时而灌几口酒,再意犹未尽地悠悠回味。凌浪涯好奇道:“师父,你又喝酒。真的那么好喝吗,我也好想尝一口。”
老人摇头示意不可,而自己沉浸于美酒之中,偶尔还低声呢喃,凌浪涯恍惚听到是“古今成败九霄外,生死爱恨一壶中。”然而他并不懂其中意韵。
直到酒意足,夜色朦,老人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铜钟,把顶端的黑色小绳索解开,郑重地系在凌浪涯的颈脖上,说道:“为师耗费半生心血,方得此物,今传于你,万望你勿辜负此物的存在。”
凌浪涯见师父话说的郑重,细细地打量着它。小铜钟不足方寸,似是青铜打造,上面铭刻古老符篆,恍若隐藏着无穷奥秘,显得愈发形色古朴。系在脖颈上,贴在胸口,从此成了他此生的护身符。
凌浪涯吃着白猿给的鲜红果子,吐出一枚墨黑色果核到地上,同样郑重地道:“好,人在钟在,钟失人亡。”
老人开怀一笑,宠溺地摸着他的脑袋,道:“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
凌浪涯顺势靠在他怀里,撒娇道:“只是,我不想什么一统三道,颠覆七朝。我只想和师父一起,自由自在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