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浪涯抬头看着白驳,此时的它正在碑文之旁静默而立。难怪赵客会把它写入此文中,想来当初他游历七朝之时,也是有着它在身边,所以感情才会如此深厚。
也难怪白驳在百年之后,还要从南蛮远道而来,大概也是想见一下曾经的主人吧。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也许它就会独自把所有人都引开,不让世人打扰赵客的清净。
想明白了这里,凌浪涯却陷入了疑惑之中。
下一句的刀奴,究竟是谁?能够被赵客写于此处,而且和穆子白并列。观其文意,是一个用刀的刀客,而且两人曾经大战过多次,似乎最后一次便是在一个叫天虞的地方。
也许,就是在此战之后,赵客便返回了故里。
他之所以埋葬于此,很有可能这里就是他的故里,说不准就是附近的某个村庄。
刀奴,剑痴。
这两人倒真的棋逢敌手,连这外号也都有这许多相似之处。
凌浪涯如此想着,再重观那最后一句时,再度陷入了思绪震撼中。
一直以来,天圣双道的修行者,都是凌驾于人道江湖人士,其两者实力也是完全不可比拟,但是赵客却以人道之力,抗衡穆子白这样的大修行者,驯服白驳这样的凶猛异兽,由此可见他的剑道有多厉害。
谁言人道,不可敌圣天。
当真霸气!当真豪迈!当真!
凌浪涯阅了数遍,直到可将此碑文默诵,又寻思许久,方重新站了起来。
凌浪涯站于赵客坟墓前,拱手抱拳,长揖到底,诚恳恭敬道:“今日小子有幸,得以一观前辈风采,实乃生平快事。须臾百年既过,前辈之事犹存,小子今日记之,当为前辈颂之,让世人传之。然小子亦有憾,憾不能早生百年,与前辈把酒当歌!”
恨不能早生百年,与君相逢把酒言欢。
凌浪涯心潮澎湃,情不自禁中,再度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方缓缓站起,转身离开墓前。
那白驳闻得凌浪涯之言,看到他的举措之后,往前走了数步,低声叫着凌浪涯。
凌浪涯此时感慨颇多,看着穆子白诗文,道:“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穆前辈此句诗,想来说的就是你吧。他应该是担心世人恐惧驳为异兽,所以才以马代之。”
白驳头颅连点,颇懂凌浪涯之言。忽而,他转身,望着石洞外走去,还回头看着凌浪涯,示意他跟上来。
凌浪涯心中疑惑,传闻这里有赵客的遗宝,莫非它要带自己去寻宝?
凌浪涯虽然心中并没有刻意想要占据宝藏,但也想去瞧瞧究竟那所谓的宝藏,究竟是什么,便跟着白驳的脚步出去。
两人出了坟墓石洞后,白驳带着凌浪涯走到了漩涡旁,来到了一个被黝黑藤蔓遮挡的地方。
正当凌浪涯疑惑时,白驳又对着藤蔓吼叫了数声,那藤蔓果然应声而避,露出了一个同样大小的石门。
凌浪涯心中些许激动,动用玄气推开了石门,不过这次倒是白驳先挤进去,而他紧随其后。
进得洞内,他下意识地以紫火照明,看清了洞中的光景。
这洞比前两个洞都要小些,只有三四章方圆,一眼就可观尽。在洞的四壁,同样缠绕着许多黝黑藤蔓,它们在感知到紫火的温度后,下意识地挪动起来,发出嘶拉的声音。
凌浪涯控制着紫火的大小,尽量不影响它们,然后才迈入了洞中。
洞中并无多物,唯有两旁摆放着两个高约一丈长约两张的铁架,其周边都缠绕着黝黑藤蔓,其架上摆满了一个酒坛。
想来这是一个存酒的地方,凌浪涯心中想着,便走到右侧铁架前,掀开其中一个酒坛封泥,只见坛中已空,想来就算是再好的美酒,在这百年光阴中,也都挥发殆尽了吧。
凌浪涯看罢右侧,想往左侧看看时,忽而脚上哐当一声,踩到了一个硬物。
他蹲下来,凑近捡起一看,发现一把丈长的铁枪。
他捡起铁枪,蓦然抬头,只见尽头石壁上,那黝黑藤蔓高高隆起,似乎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