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大地回春。
京城学子也迎来了恩科,各个斗志昂然,踌躇满志,苦读数载皆在此一搏,横空加了一年的恩科,众学子能够早点求取功名,自是多赚到了一次读书入仕的机会。
恩科与往常的正科一样,分试三场,每场又有三天,考生但凡进入了考场便不能再出来,算下来可是整整九天,文弱体虚的考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每年多的是半道被抬出来的考生。
楼君炎常年习武,底子自然好,而他大大小小的考试参加了不少,姑且算作老油条,陆燕尔自是不担心。
可是,听说考舍的环境极其恶劣,是由许多隔间组成,吃住小解皆在里面,若是运气不好的考生分到紧邻茅厕的,三场考试不仅要认真思索作答,还要忍受奇臭无比的味道,肯定会影响发挥。
当天,陆燕尔拿出提早备好的香囊,给楼君炎挂在腰间,她微微弯腰,小手轻扇,淡雅的清香入鼻,闻之让人神清气爽。
香囊里放了百花,都是她前些日子采摘回来烘干,特意做成了干花,方便楼君炎佩戴。
“夫君,号舍的味道可能不太好,香囊可以帮你提神,冲淡那股子不好的味道。”陆燕尔直起腰,轻轻地替他理了理衣襟,软软地笑道,“燕尔等你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楼君炎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香囊,抬手捏捏她的脸颊:“为夫又不是去打战?”
“差不多啦,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陆燕尔挽着他的胳膊,送他出门,楼君炎侧头,在她唇上轻嘬了一口,郑重地叮嘱道:“这几天就呆在家里,可懂我的意思?”
“嗯。”
陆燕尔乖巧地点头,前两天又花了好些银子,应该够给夫君带来好运了。
目送楼君炎远去,正巧看见一个卖糖蒸酥酪的挑夫走了过来,陆燕尔便买了一大包,边吃边回了屋。
楼君炎去了贡院,到的不算早,竟奇迹般的分到了离茅厕最远的号舍。
这可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待遇,从他参加县试以来,不论早到晚到,哪次分的号舍不是紧挨着茅厕的,拿银子去贿赂,分的也是茅厕对门的号舍,鬼知道他是如何忍了下来。
海云帆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号牌,又看了眼楼君炎的号牌,哀嚎道:“楼兄,你运气怎么这么好?”
来的晚,竟然得了最好的号舍。
自己来的早,虽然号舍不算差,离茅厕有一定的距离,但依稀还是能闻到那股子味儿。
结果一打听,才知先前分到最好号舍的考生有癫痫,突然犯了病,只能弃考。
这都什么狗屎运了。
简直好的令人生羡。
海云帆感叹了一番,才拿着号牌,去了自己的号舍。
楼君炎眸光深邃,抬手轻抚了一下腰间的香囊,薄唇轻勾,信步去了最好的号舍。 陆燕尔转眸看向晚晴:“小晴儿,说道说道,我得了什么病?”
晚晴捂着嘴,吃吃一笑:“此病名为相思,唯有姑爷可解。小姐思念姑爷,已经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快要魔怔了。”
双手微微捧着发红的脸,陆燕尔扭头看向别处,嗔怒道“谁思念他了?休得胡说!”
晚晴顺着她的话说:“是是是,小姐没有思念姑爷,是思春了。”
“哦,原来如此!”冬梅配合道,佯作恍然大悟状。
“你们。”陆燕尔眼眸微微瞪圆,手指向门口,“出门,右拐。”
真的好气。
寻她打趣的两个丫头出去后,陆燕尔微微挎着张小脸,百无聊赖地坐在铜镜前,一手执着精美的花钿,一手执着雅致的玉镯,碰的清脆作响,一会儿又换步摇和耳坠相碰,听着首饰头面交错的声音,倒也被她发现了几分意趣。
剩下的几日,就这么过去了。
估摸着时间,陆燕尔便到门口去迎接楼君炎,还未走至前院,楼君炎便阔步走了过来,意气风华,神采奕奕,丝毫不显疲累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