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尔不禁失了神。
半晌,才呐呐道:“什么日子?”
“你的生辰。”
陆燕尔目露迷茫:“可我不过生辰的,因为那个时辰不好,正是百鬼夜行的时辰。所以,爹娘从未给我过生。”
她也不会记得生辰一事。
“百鬼夜行?”楼君炎凤眼微眯,声线喑哑,“夫人莫不是忘了为夫的生辰?”
“啊?”陆燕尔愈发茫然。
自己素未过过生辰,自是对楼君炎的生辰也未加上心。
楼君炎似是失望道:“看来,你未曾看过我的生辰庚帖。”
陆燕尔眨巴了一下嘴,呐呐的,小脸微有些促局不安,当初下聘时,爹娘好像未曾拿给她看,自己还真没见过他的生辰庚帖。
等她抬眸时,楼君炎已经回到了她面前。
他低头,唇暧/昧地刷过她耳际,低哑着嗓子说:“你我皆是百鬼夜行的生辰,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夫真的饿了太久。”
陆燕尔浑身一颤,猛地想起了一段对话。
“夫人开春后,便要满十六了?”
“确实,七月中旬便虚岁十六。”
“为夫可能饿不了多久了?”
十六了。
十六了。
她十六岁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这等嚼舌根的闲工夫,不如多给自己的履历添笔画彩,出身不行,就才华来凑。若是既无出身,又没本事,翰林院就算混到头了。”韩向诺哼了哼,想了想,又多提点了一句,“官员冗杂,谁知道何时会裁撤?”
“裁官?”
众人一慌。
韩向诺嗤笑一声:“慌什么,本官就随口一说。你若是翰林院不可或缺的存在,还怕裁官?”
旋即,佛袖就走。
能让这些浑水摸鱼的人警醒一番,自是好的。
不过……
想到楼君炎,韩向诺不禁朝御书房的方向望了望,也不知这小子什么造化,竟得了陛下和秦守正的高看。
若非前日,景昭帝在御花园问及楼君炎,他也不会让楼君炎去送文书。
御书房。
茶褐香榧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如皓月星子,黑夜白昼厮杀的尤为厉害,不知是黑子压过白子,还是白子冲破黑子的围困,破晓而出。
景昭帝手执白棋,凝眉沉思,终是落在斩龙尾处:“几日不见,爱卿的棋艺见涨。”
王宥将黑子落在收合之位,缓缓笑道:“承蒙陛下指教,臣的棋艺才能突飞猛进。”
景昭帝眸色微敛,面上没什么表情,状似无意地问道:“此黑白棋子,像不像北漠与大晋如今的局面,是战,亦或是和?”
“和,短期内必是和,北漠不比大晋繁荣昌盛,前些年的重创至今还未休养过来,他们战不起。”王宥举手抬足之间,又落下了几子,不动声色地让景昭帝吃了他三子,见景昭帝脸色稍有缓和,继续说道,“听说北漠有和亲之意,陛下意下如何?”
景昭帝冷冷道:“北漠民风彪悍,大多粗鲁蛮横,土地贫瘠,多是游牧散居,居无定所,朕岂容公主嫁入这般蛮夷之地?
大晋边境的和平,轮不到牺牲公主的亲事来维系。
而且,景昭帝始终觉得靠两国联姻维系和平,是一种软弱的表现。
王宥道:“据臣所知,是北漠那边派遣公主到大晋和亲。”
“这样?尚可!”
大晋皇子有好几位,随便哪位娶都一样,不过多个女人而已。
景昭帝落下最后一子,旋即笑道,“爱卿输了。”
“陛下棋艺无双,臣甘拜下风。”
景昭帝开怀而笑,结果发现自己只赢了一子,胜负的愉悦感顿时大减,没什么可喜的。
“陛下,楼修撰过来了。”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