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与钱掌柜对视一眼。
“少夫人……”刘掌柜动了动唇,正要说些什么时,却被钱掌柜率先截住了话头,“少夫人且稍等,我们这就去将账册取来给你过目。”
陆燕尔扬手,清脆道:“不用了,你们等会儿将所有的账册送到这个地址,我会慢慢看。”
音落,冬梅便适时地递上四方街楼家小院的地址。
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名堂,不如回去慢慢扒里面有没猫腻儿?
陆燕尔不再停留,打道去了第三家铺子,等她看到穿得花红柳绿轻薄纱衣遮不住胸前风光的姑娘们,正扬起手中的香帕风骚揽客时,瞬间傻眼了。
这不应该是……
可怎么会是青楼呢?
怎么可能是青楼呢? 走了几步后,陆燕尔忽然回头吩咐小五道:“你暗中盯着点儿,看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出入。”
一口一个混球,一口一个死鬼,感觉关系挺熟的啊?
小五愣了愣,当即应道:“好的,少夫人。”
……
那妇人是孙合德的媳妇儿,本名吴翠花,此刻正悄悄躲在门后,听的外面没了动静方才偷偷打开一条门缝,确信陆燕尔等人走远后,方才松了口气。
下一刻,又勃然大怒,随手操起门后的扫帚把子,满面怒容地冲到里屋,一扫帚狠狠地打在床上正睡觉的糟老头子身上。
“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你这个挨天杀的,倒底在外面欠了多少银子,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老娘怎么就瞎了眼,嫁了你这么个混账?”
孙合德猛地弹跳起来,抱头鼠窜,一边躲一边骂道:“老娘们儿,好好的,发什么疯?老子早就还清了,哪儿还欠债了?”
前两年买了楼家的酒楼,便将全部赌债还清了,这两年家里婆娘管得紧,自己哪还敢去赌。
吴翠花叉腰,宛若母夜叉怒吼:“人家小姑娘怎么上门来讨债了?”
“小姑娘?”孙合德一时没反应过来。
吴翠花黑着脸,解释道:“也不是啥小姑娘,估计是哪家的年轻夫人,说你欠了她大笔债,上门讨债来着。那小夫人还威胁老娘,你敢不还,就让她夫君来找你,她夫君可杀过人。”
孙合德吓得一抖:“老婆子,你别吓我,我真没欠谁银子。”
吴翠花火冒三丈,几步上前,一把拎起孙合德的耳朵,吼道:“没欠钱,人家会找上门来,那样一个娇滴滴穿得衣裳都抵得上我们一年饭钱的富家夫人,能无缘无故的认识你这个穷鬼?”
孙合德捂着耳朵惨叫,浑浊的眼珠子一转,:“松手松手,我知道是谁了?”
吴翠花怒目而瞪:“谁?”
楼家的女人可不只仅限于闺阁之中,也是会做生意的,那楼夫人就跟着楼老爷走南闯北,周旋于商户之间,其魄力不属于任何男子,或许那年轻夫人就是楼家的人。
“可能是楼家的人?”孙合德不确定地说。
“我现在谁的银子都不欠,要真说欠债也就是欠了楼家的,当年楼老爷赏识我,让我替他打理酒楼,可架不住酒楼年年亏损啊。”
吴翠花冷笑道:“那是你没本事,还赏识?楼老爷看错了人呗!”
“是是是,老子没本事,他们楼家看错了人,行吧?”孙合德哼哼道,“楼家的铺面遍布天下,头几年亏空我没交过账,楼家那边也无人来追究,我原本想着他们可能顾不过来,或者压根就不记得京城还有家酒楼,正巧那段时间,被赌坊的人逼债,没办法,我就偷摸着将酒楼给卖了。原本这两年风平浪静,估摸着楼家早就忘了这家酒楼,没想到此时竟找上门来了。”
“那酒楼,你就卖了五百两银子,对不对?”吴翠花又是一扫帚拍下去,骂道,“你个蠢货,咋不多卖些银子?你看看现在人家那妓院,赚的满盆钵。”
孙合德耷拢着脑袋:“出手急,人家就只给五百两,再拖下去,赌坊就要砍我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