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龙体抱恙为由,着晋王主持今岁的亲耕礼。此令一出,朝中半数人观望,半数人上书反对。
反对的理由也是大同小异,要代为行亲耕礼,那也该是秦王殿下,哪里轮得到晋王。不过皇上对此事也不知是不看重还是太看重,根本未理众人的异议,言秦王不在,仍旧交予晋王。
众人不由得深思,当初皇上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的事,所以才会事先着秦王殿下去并州。
自古亲耕乃由皇上主持,如今皇上将此事交由晋王,内里什么意思,一看便明了。下朝后,众人看得分明,谢尚书与镇国公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也难怪,毕竟这两家与秦王殿下关系匪浅。
下了朝后,皇上将晋王带在身边,两人一道去了御书房。晋王扶着皇上坐下,又亲自奉上一盏汤药。
“父皇这病拖得也太久了些,到如今还没有大好,可是太医开的药并不对症?”
晋王想着宫里那些太医,一个个的只求稳,不敢多表现。
皇上撑着额头,将药喝了,又将药盏递给旁边的太监,道:“不是太医的问题,那药喝了之后,身子确实好了许多。”
“那为何迟迟不能痊愈?”
皇上想到自己这病断断续续也有好些日子,一直不见好,也有些奇怪。可是那药方是太医院几个老太医合着开的,再者,也确实有些用处,应当不会有错的。
“大抵是这些日子天气不大好,乍暖还寒,叫人一时受不住也是有的。”
晋王点了点头,恭敬地站在皇上身边。他立在这儿,能清楚地看到父皇头上的白发。以前明明是没有的,因为这些日子病着了,平白添了许多白发。一根一根,看着极为明显。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看来确实如此。
晋王想着,又盯着太监拿下去的药盏出神。倘使,父皇这回好不了了,秦王又在永州,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呢……
“想什么呢?”皇上见人迟迟没有答话,有些不满地问了一声。
晋王迅速回过神:“在想三哥如今可解决了永州的事了。”
“哪有那么容易。”皇上随意回了一句。若是真的这么快解决了,皇上才要对这个儿子“另眼相待”了。有能力是好事,太有能力了,总会叫人忌惮。
即便这个人是他的嫡子。
“此次让你主持亲耕礼,一行事由都要提前准备好,切莫出了差错,有不知道的,需得及时与吏部尚书商量。”
“儿臣知道。”晋王听出了父皇并不想多谈皇兄的事儿。看来,父皇对三皇兄的成见越来越深了。也好,晋王想。
皇上嗯了一声,又问道:“婚礼的事可准备地差不多了?”
“回父皇,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吉时一到便可以迎亲。”晋王说起婚事来,面上虽带着笑,却没有多少真心实意的欢喜。
毕竟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于他而言,婚礼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孙尚书忠心耿耿,又能力卓绝,这门婚事是你母妃亲自给你挑的,你可别学那些糊涂事,怠慢了孙家女儿。”
“父皇放心,儿臣都知道。”
皇上说这些,也不过是敲打敲打几句,他知道这个儿子私下里一向受礼,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因而交代了几句,便没有再叮嘱,只道:“大婚当日,朕会亲自过去看一看的。”
晋王眼睛一亮,当即跪下道:“多谢父皇。”
皇上亲自将人扶起来,父子之间,哪里需要这些莫须有的礼节。
这对父子,在御书房里待了不少时辰,这边,盯着御书房的人都知道。至于说了什么话,那边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晋王离开御书房的时候,是笑着走的。
看来皇上又允了晋王不少好处,否则怎会如此?
宫里宫外如何反应不知道,总之,在晋王走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丁茂是立马走了上去,按着太医吩咐的,轻轻地给皇上按着额角。